在朝歌城墙上的袁绍,有一点颓废,更多的却是硬气。
“波浪小儿,汝乃黄巾贼人波才之子,哪怕是你窃取了天下,你依旧是贼人。”
“哈哈,想想新朝王莽,你认为你会有好下场吗?”
也不知道城墙之上的袁绍,哪里来的勇气,整个人看上去气色还好。
“本初兄,保重!”
面对着泼妇骂街似的袁本初,波浪也是无可奈何,再说她骂出来的话,真的是无力反驳。
看着波浪灰头土脸的样子,袁绍在朝歌城墙之上哈哈大笑,长长地出了一口恶气。
五天之后,洛阳。
皇城北宫门前。
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大臣,武将,小兵,侍者,百姓,走卒,商旅!
在宫门的正前面,跪着两个人。
一人,他光着上半身,身上背着长满了长刺的荆条。
二月的洛阳,没有幽州那边的冰溜子存在,却也不暖和。
后背上的长刺,很多已经扎进了肉里,黑色粘稠的血水,顺着后背在流淌。
在他的旁边,倔强的跪着一个人,他脖子上面带着厚厚重重的枷锁,身子都直不起来。
“晋王,陛下宣你快快进殿。”旁边的太监着急个不停,匆匆忙忙,你来我往,不知道已经跑动了多少回!
“住口,哪里来的晋王!”
波浪猛然睁开双目,冲着眼前的太监骂道:
“都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蛊惑陛下!”
小太监吓得心肝都要跳出来了,赶紧对着波浪道歉,确有不知道说什么。
波浪,在被封为晋王的时候,同样也已经是身兼大将军的职位。
“陛下到~!”另外一个太监高昂的声音响起,就看见皇帝刘协匆匆忙忙地从北宫之内跑了出来。
“晋王,晋王快快请起!”
皇帝刘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要去搀扶波浪起来。
“陛下,微臣波浪,愧不敢当晋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晋王,你为了我大汉,一统北方,这晋王的职位,你当得,当得!”
皇帝想要把波浪搀扶起来,却是三四次都没能成功。
“陛下,还请收回成命!”
“陛下,万万不可,晋王之事,已昭告天下,祭祀上苍……”
说话之人,是波浪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蔡邕,自己的扯后腿老丈人,不知道为自己制造了多少麻烦的老丈人。
“是啊,陛下,切不可罢免晋王,当今天下,群雄作乱,只有晋王,只有晋王尽心尽力,在扫荡天下贼寇,给我大汉宗庙社稷这么一个温暖的大后方。”
说话之后,还是蔡邕,是蔡邕。
“陛下,我大汉不封异姓之王,臣乃姓波,如何当之?”
皇帝看着周围跪着的文武大臣,自发在周围烧起一些杂物,给波浪取暖的百姓,如何看不懂现在眼下的局势。
“晋王,你乃天下民意所归,如何当不得?”
皇帝见扶不起波浪,所幸要去揭开波浪身上的荆条。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皇帝太笨了还是怎么回事,他每一次东洲,波浪都感觉自己身上的刺要更狠的插在自己的身上。
他每一次笨手笨脚的操作,都有一股鲜血涌出来。
疼的波浪直咧嘴。
本来这件事情,有人赞成,就有人反对,按照以往的惯例,现在站出来反对的,便是杨彪,朱儁,马腾这么一批人。
然而,非也。
杨彪是跟在众人的面前,不过……
如今的杨彪,早就不再是以往的杨彪,他们杨家已经恨不得把他除名,开出家谱之外。
何也?
现在在弘农,一提到杨彪的名字,所有的人都会说,杨彪这个老垃圾,蠢货中的蠢货。
杨彪怎么啦?
杨彪他把杨家的所有的土地,都给败了出去,就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一个世家大族,凭什么能够在当地立足,无外乎是掌握着众人的吃饭的饭碗,在这年代,那就是土地。
奈何弘农杨家的土地,因为杨彪的贪心,立下的军令状,保住了自己的脑袋,缺数了杨家几百年的土地。
皇帝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把波浪后背上的荆条一个一个拿了下来,把扎进了肉里面的尖刺,一个一个的拔了出来。
“太医,是不是要消毒?”拔完刺之后,皇帝刘协问道。
“是!根据晋王神医华佗大夫的话说,要消毒,要用最烈的酒去消毒!”
皇帝刘协皱了皱眉头,才说道:
“宫中有没有烈酒?”
一个太监战战兢兢站了出来,对着皇帝说道:
“启禀陛下,有,只是那时八十年前的烈酒,在地窖之内。”
“快去,快去为晋王拿出来,给晋王消毒才是大事,万一感染了,晋王死了怎么办?”
皇帝的一番操作,引起了周围所有老百姓的喝彩,在他们看来,这是君臣一心的表现。
只有还单膝跪在地上的波浪,苦不堪言,暗骂皇帝比他还会做戏。
他娘的看上去是在给波浪拔刺,实际上每一次拔刺,都先会狠狠的下压,基本上他从波浪身上拿下来的每一个刺,波浪都受到了二次伤害。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看见一个太监手中抱着一坛子的酒过来。
波浪绝对有理由相信这是他们想好的,这就是要报复波浪的节奏。
不多时,凛冽的酒水就倒在了波浪的后背上,倒在了波浪的身上。
此时此刻,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人生百味,全都在波浪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太医,这样够不够?”
哪里想到那蠢货太医,双手按在了波浪的伤疤上,盯着眼睛看了看,才说道:
“陛下,按理来说,或许还不够,酒水还没有渗透到伤疤之内。”
“太医,那要如何?”
跪在地上负荆请罪的波浪,很想起来给这两个人一人一个耳光,把这些人都混走。
奈何周围都是围观的老百姓,还有就是跪的时间久了,双腿有些发麻,站不起来。
“陛下,我扶着晋王一点,你在清洗一次。”
在波浪还有最后一丝清醒的时候,那冰凉的酒水,终于又一次来到了波浪的后背。
这一刻,波浪只觉得自己现在酥酥麻麻,飘飘浮浮,像一片羽毛,飘飞在空中。
波浪晕倒了。
就这样,波浪晕倒在了地面上。
当波浪从这一次晕倒,到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
“殿下,您醒了?”
跟在波浪身边伺候的侍女,早就改了口,叫波浪为殿下。
“我睡了多久?”
“三天!”
“扶我起来!”
在宫女的搀扶之下,波浪挣扎着坐了起来,用酸软的手臂,端起旁边的鸡汤,大口咽下。
看着周围都是烛光,波浪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间?”
“殿下,还未到五更。”
“吩咐下去,今日我要进宫上朝。”
一连着喝了三碗鸡汤之后,波浪躺在床上休息,身体的力量,也在慢慢的恢复着。
“他娘的,这封王不好受啊!还有两次。”
贾诩曾经告诉波浪,这封王,要三拒。
那么现在,还剩下了最后的两次。
“殿下,几位夫人前来看望!”
“叫他们进来!”
波浪话毙,从外面进了甄宓,蔡文姬,刘蕊,李沫沫这四个波浪在大汉的夫人。
其中刘蕊已经是大腹便便,这不是胖的,而是快要临盆的感觉,用一个大腹便便来调皮一哈。
而新夫人甄宓,也已经小腹隆起。
“夫君!”
蔡文姬和李沫沫人进来之后,就一句夫君,已经把波浪的铁石心肠融化。
“好了,好了,现在平安了!”
蔡文姬和李沫沫,两个人消瘦不堪,看得出来他,他们在太原被审配和高干绑架的那段时间,受的苦。
“父亲!”
在四个大美女的缝隙中,站着的是两个俊秀的小孩。
波贤与波冀。
两个英俊的儿子,却都只有一只耳朵,想的特别的别扭。
“贤儿,冀儿,过来!”
波浪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叫到了身边,轻轻的抚摸着他们脸上的伤疤。
“疼吗?”
“不,不疼!”
两个孩子几乎都是同一时间这么回答道。
“苦了你们!”
波浪把自己的儿子抱在了怀里。
大哥波贤,今年才9岁,小的波冀,也只有7岁。
这样的两个孩子,在这样的童年,就有这样可怕的经历。
波浪把两个孩子遮挡伤疤的头发拨开,说道:
“孩子,记住了,你永远都是最棒的,不管你脸上有什么,你还是最棒的!”
“父亲……”
两个小孩子终于忍不住,都哭了起来。
这一刻,听着两个孩子的哭声,看着他们脸上的伤疤,波浪感觉自己的心里面很难受,很难受。
说不出的感觉,不能说是痛如刀搅,也不能说是……
就是难受。
“宝贝,坚强一点,你们是我波兰的儿子,你们是打不败的,知道吗?”
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听懂了没有,反正波浪推开了自己身前的两个孩子,穿着自己晋王的衣服,走出了家门。
当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或者说是一个小小的太守的时候,他要守护的地方就那么一点,现在,他也不知道突然会在哪里冒出什么人来,会对自己的家人,对自己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