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隐馆厄介出生以来,他就对自己的父族没有太深的记忆。
除了每年按例都会纪念的早夭的父亲,也就只有给了他这个【被诅咒的名字】的祖父算是让他有点印象。
虽然大概不算太好的印象。
这也难免,毕竟在他小时候,每当隐馆厄介提起【父亲家】这个话题,迎接他的只有母亲的训斥和尖叫:
“不要提起那一家人!”原本和蔼而又亲切的母亲总是会变了脸色。
“他们都是恶魔!”虽然时过已久,隐馆厄介早已经很难回忆起母亲的每一句话,但她惨白的脸和微微赤红的双目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之中。
究竟是什么才能让坚强善良的母亲如此声色俱厉呢?
这一度是他童年难解的谜题。
他会回忆起这段早已被掩埋在岁月里的童年往事,源自于现在正放在他眼前的一封书信。
被破开的信封就放在旁边,上面用颤颤巍巍的笔触写道:吾孙隐馆厄介亲启。
信的内容如下——
厄介,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病情加重、乃至昏迷了。
真的很抱歉,这么多年亏欠了你和你的母亲。
现在,我才终于有机会弥补于你,现在家中只有一个你不孝的小叔,我是决计不会给他留一分钱的。
所以隐馆家的全部财富,全都归你这个长房长孙。
回来吧,回来和你不久于人世的祖父见上最后一面吧。
就在咱们隐馆家的祖宅,地址在县内的【犬神村】。
我会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待你的。
你的祖父。
“唉,”隐馆厄介长叹了一口气,他对所谓隐馆家的遗产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素未谋面的爷爷在人生最后时光无论如何都想见自己长孙一面的愿景,他却无法拒绝。
这件事不能让母亲知道。
他心下合计了一番,决定明天就跟打工的店里打个招呼,启程回乡。
只是现在店里正是旺季,这时候请假估计刚找好的工作又要泡汤了。
“不幸啊——”他又说出了自己的口头禅。
而就在这时,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震颤,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汇成水迹流下。
“这种感觉是!”隐馆厄介用尽了全身力气,拼命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会死的,如果过去的话,一定会死的!”
他绝望地拨出了那个通讯录中的号码。
“请接电话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喂?”电话那边温和清正的声音响起“隐馆桑吗?”
“请问有什么事情?
“西之园桑——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这回这感觉格外的剧烈!”
收下陈夏制作的桃花香,正想要点燃一朵感受一下的掟上今日子看了看接到电话后正襟危坐的他,开口问道:
“怎么了,巧君?”
“可能现在没时间品香了,今日子。”陈夏面色平静,看了一眼掟上今日子“我们有新的委托了。”
当T&K灵异侦探所的两位合伙人赶到时,面如金纸的隐馆厄介早已经在出租屋附近的咖啡馆里等候多时了。
虽然很担忧他的身体状态,但二人还是免不了详细问询了一番。
掌握了事情经过以后,陈夏问道:
“所以呢,你还要不要去那个【犬神村】?”
兴许是跟二人的交流让隐馆厄介平复了心情,他虽然面色惊慌,但已经不像方才那样绝望了。
“我不知道,”他苦笑着说“虽然这种程度的【恶意】我以前从未感受到过,但那毕竟是我的祖父。”
“我倒是建议你回去一趟,”今日子婉转的声音响起“看你的样子,这趟不回去你估计不会心安。”
“唉——”隐馆厄介条件反射般开始叹气。
“没事,这次我们会跟你一起出发的。”陈夏点了点头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哀叹。“明天我们就坐车出发。”
是夜,【犬神村】中风雨如晦。
“那只走丢了的丧家犬肯定会飞奔回来的。”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父亲你实在是高瞻远瞩啊。”
“哼哼,”苍老的声音回应到“除了京子,你们这群不孝东西估计都巴不得我那封信写的是真的吧?”
“可惜我身体好的很,你们估计谁也看不到我死的那一天了!”
他抱紧了手中的坛子,如同狂热的信徒低声念诵:
“犬神大人,犬神大人,请一定要显灵啊。”
古朴破旧的老宅笼罩在阴森的气氛之中。
“这不都是父亲大人您的教导吗?”一个危险而妖艳的女声响起“我们可都是崇拜着您,才有样学样的啊。”
她紧盯着老人抱在怀里的黑色罐子,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饰心中的欲求。
老人却置若罔闻,念诵的声音不断增大。
“要来了,要来了,我们隐馆一家祖祖辈辈盼望的【阴阳之道】就要成功了。”
“犬神大人,犬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