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在心里暗暗盘算,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他练不到,这个可能基本上可以排除,白令的能力不可能练不到,
第二种可能是他不想练到,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要避免楚几对他的猜疑。
如果真是这样,白令的智慧太让人生畏了。
君臣之间关系再密切,任何君王也不会愿意让臣子知晓自己的全部心思。
白令只练到格物知人,这样只要他不碰触楚几,楚几的心思就不会被读到,这样楚几就不会忌惮白令,君臣之间就能安然相处。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他练成了,但不让人知道。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对他将来挑离楚几和白令之间的关系就会非常有利!
但如果是第二种,对他而言恐怕是最困难的一种情况。
不过,此时弄清楚白令的读心术练到了哪一层,并不是最重要之事,还有很多时间来搞清楚真实情况。
更何况楚悦去天微谷修习读心术和防心术,是否就有楚几防范白令的用心在里面,也不清楚。
刀无劫心里很明白,这时候最重要的事情,是取得楚家还有白令的信任。
他的计划里第一步,是赢得楚不离的信任,否则他来不了云城。
第二步,便是要取得白令的信任,楚家上上下下对白令无比信任,如果能得到他的信任,那么他就有机会获取建功立业的机会,从而取得楚家的信任,从而顺利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如何取得白令的信任?
这件事刀无劫并不担心,他知道白令会来找他。
果然。
第二天一早,白令已派人到百川居等候刀无劫,来的人说是白丞相专程请他去一趟相府。
百川居的人都很吃惊。
因为刀无劫这种门客身份的人,能得到白丞相这种地位的人相请邀,换了别人恐怕想得不敢想,不敢说后无来者,至少也是前无古人的。
再有就是,白丞相出名的不请人吃饭。
刀无劫在出房门前就迅速筑好心墙。
他知道随国除了白令外,还有不少懂读心术的人。
听羽卫里的人,便是懂读心术的,且只听命于楚几和白令,专门负责朝野人心的收集。
白令的人带着刀无劫一人来到了城东的丞相府。
令人意外的是,丞相府并没有想像的奢华。
门前并没有踏跺石,只有三阶整齐的石阶,石头也是普普通通的青石。
大门是厚厚的铁樟木,金漆面的铺首铜环。
进大门,穿进短短的走廊,便是前堂了。
白令坐在中间,看着书。
天不算太凉,并未生炭火,他只是穿着厚一些的黑色棉袍。
身边的风炉里煮着水,冒出热气,一边摆放满了茶具。
见他到来,白令并未起身,只是示意他坐在左手边的席坐上,眼睛并没有离开书。
刀无劫依言坐下,并不出声,静静地等着他。
过了一会,白令才放下书,见刀无劫的目光在书上。
“这是家师天目先生的《兵鉴录》,你也曾读过?”他问。
“读过,天目先生也为在下讲解过。”刀无劫说。
“嗯,恩师可曾收你为徒?”白令问。
“未曾。”刀无劫摇摇头。
“你不愿?”白令入下书。
他没有问天目先生愿不愿收他,因问他愿不愿,因为这个人的资质太好,天目先生想是极愿意收他的。
“求之不得。”刀无劫恭恭敬敬的,他对天目先生充满了感激之情。
“你陪伴在恩师身边多长时间?”白令问。
“二年,直至先生仙逝。”刀无劫说。
“家师仙体安葬在常山?”白令叹道。
“是。”刀无劫回答。
“常山的何处?”白令又问。
“常山东麓的小梅岭。”刀无劫答。
“先生自己挑选的。说那里‘风起西鹤岭,日眠东梅海’,景色如画,葬在那里,不会寂寞。”刀无劫又说。
白令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眼里竟有些湿润。
“自我下山,就再也没有见过恩师,此时想起,不胜想念他老人家。”
说起天目先生,刀无劫一反常日的吊儿郎当样,直身拱手,神态尊重。
“天目先生的遗物,在先生仙逝后,我都送交神木山的天影先生处。”
白令点点头:“原来坊间传说的那个年青人就是你。”
刀无劫点头:“是。”
他从怀中掏出一物。
“先生临行前,交给我此物。”
“哦,何物?”白令其实已经猜到。
“炎雀令。”刀无劫回答。
“恩师可有交代你交给何人?”白令停了一下,问。
“没有,先生只是把东西交给我,让我代为保管。”刀无劫说。
“我居无定所,漂泊江湖,放在我这里终是不妥。”他又说。
说罢起身,双手把一个旧锦袋递给白令。
袋中物很重,白令双手接过锦袋,见上面绣了一个“目”字,正是天目先生的标记。
他慢慢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块血红的石头,刻着炎雀的形样,正是天目先生当年用天外飞石刻的炎雀令。
“恩师没有让你把这炎雀令送回神木山吗?”白令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石头。
这块石头他在神木山修习的时候曾经见过,材质是天目先生偶然得到天外飞石所制,和他的一半的可以确认是天目先生的炎雀令无疑。
“问过先生,他似未有此意。”刀无劫
“恩师是把此石授于你还是让你代为保管?”
“我有何本事能拥有神木山的炎雀令?”刀无劫淡淡一笑。
“先生只是让我代为保管,将来交给合适之人。”
“我虽不是先生弟子,但先生待我如父如师,先生留下的东西,我当用性命护之周全。”
白令点点头。
“恩师为何没有收你为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