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十位幸运儿互相搀扶着站在杨检心面前。
“你们,就是宗门今后的脊梁……”掌门杨检心和颜悦色地勉励着他们。
脊梁……陆浩扫视面前脸色惨白的十人,心说这几根脊梁的骨质有点疏松啊。
是不是下手稍微重了些?
封灵术作为他在琢磨掠灵术时灵光一现的产物,没有任何前例作为参照,效果如何无从得知,只能通过实践收集数据。
人类的进步离不开牺牲,你们就当为方寸山术法的发展献身了吧。
这么一想,陆浩心中唯一一丝歉意也烟消云散了。
“那么,你们之中可还有人想要向内门师兄挑战的?”
幸运儿们闻言一愣,不约而同地望向陆浩。
然后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挑战?
您还不如把我送回外门呢。
陆浩叹了口气,这几人的心性看来也很一般嘛。
师兄磨砺你们的苦心,都看不到的吗?
就这点胆色,即便入了内门,也就只能成为廖晨那种货色,连赵纵鹰都比不上……
想到赵纵鹰,陆浩两眼一亮。
对啊,还有我赵师弟呐!
三年前被前任陆浩暴揍一顿,如今不照样生龙活虎地站在这里。
这生命力多顽强?
这心有多大?
极品小白鼠啊。
“师父,选拔既然已经结束,那也该轮到我和廖、赵两位师弟切磋了吧?”
这小子怎么又这么积极了?杨检心乐了。
“善。”
“掌门师尊,纵鹰有一事要言!”
“何事?”
徒弟给自己长脸,杨检心现在心情还不错,所以即便是老对头的弟子也能耐心听上两句话。
“弟子继大殿一议后,静思了两日,觉得自己和陆师兄之间的修为差距有如云泥,即使勉力一战,也难以获胜……”
“师弟想认输?”陆浩插嘴道。
“师兄且听我说完……”
“哦,你说。”
“我……”赵纵鹰张了张嘴,却忘了自己方才讲到了哪里。
“难以获胜。”陆浩提醒道。
“……虽然难以获胜,但是之前我既然已经与陆师兄有过约定,这场切磋便不可避免。只是,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赵纵鹰看向杨检心,杨检心则向陆浩投来征询的目光。
“师弟请讲。”
“我认为,既然仅靠一人的修为没法跟陆师兄比肩,不如再添上两个修为与我相仿的来弥补差距……”
弟子间爆出一阵议论:“虽然情有可原,但是听起来也太不光彩了些。”
“是啊,倒不如痛快点输了,承认技不如人有那么难吗?”
你搁这下馆子呢,还加俩菜当添头?陆浩也是无语。
但是面子上还是得做出大度的表情:“无妨,不知师弟的两位帮手是哪两位?”
一个应该是廖晨,另一个会是谁?
“弟子廖晨。”“弟子贺彬。”
“拜见掌门。”
陆浩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愕然转过身,看见了贺彬那张丧气的脸。
陆浩顿时嘴唇一颤,眼眶微红,朝着贺彬疾走两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膀。
“二师兄这是何意?!”贺彬大惊,这孙子又想在他身上做什么手段?!
“贺师弟啊贺师弟,为兄,为兄对不住你啊!”陆浩痛心疾首地摇着头,仿佛真的悲伤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什么情况,陆师兄为何突然间如此悲戚?难不成,贺彬是他在俗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你可别扯淡了,前天陆师兄刚在藏经阁把贺彬打了一顿呢,难不成你们老家那有见到兄弟先揍一顿的风俗?何况二师兄如此风流倜傥之人,怎会有贺彬那般相貌猥琐,狗仗人势的兄弟……”
“那现在这又是何故?”
“且往下看。”
上首的杨检心开口问道:“浩儿,怎么回事?”
陆浩抹了抹眼角,转身对杨检心说:“师父,徒儿前天在藏经阁时,与贺师弟间发生了些许矛盾。徒儿一时情急,对贺师弟略施惩戒,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贺师弟却因此失去了双腿啊!”
什么?!
众人皆惊,争先恐后地望向贺彬下体……
的两只脚。
“那是腿吧?”
“应该……是吧?”
“莫非是御空漂浮着?”
“地上有鞋,应该不是。”弟子们窃窃私语。
“胡闹。”杨检心脸色一肃。“贺彬不是好好站在那里吗?瞎说什么胡话。”
陆浩痛苦地摇头:“徒儿也希望自己是在说胡话,可不是啊!贺师弟前日的伤情我再了解不过,是绝不可能今天就能站起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师弟已经截去了双腿,此刻站着的,是一对假肢啊!”
众人哗然。
“想不到贺彬竟如此……身残志坚,我之前看走眼了。”
“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
处于议论中心的贺彬面色涨红,明明耳边萦绕地是对他的赞溢之词,他听起来却犹如针扎般刺耳。
我残你x!他陆浩说啥你们就信啥?贺彬在心中咆哮着。
“掌门,我……”他刚要开口解释,却被身边的陆浩挥手打断。
“贺师弟,莫要说了,你的苦,我都懂。”
“你……是好样的!”
贺彬已无力再与他置气,想挣脱陆浩的钳制,却发现这厮力气竟然也如此之大,都快赶上一些体修了。
贺彬绝望地伸长脖子,朝着上首的杨检心喊道:“掌门,不是这样的啊掌门!”
“浩儿,你先放开他。”
摆脱了陆浩的控制,贺彬慌忙上前两步:“掌门,我这腿确实受了重伤,但也及时用了灵药生骨草研磨成汁敷疗过,如今已不碍事了,实在没有陆师兄说得那般惨烈啊!”
……
满座哑然。
“好吧,还是那个熟悉的狗腿。”
“我就说嘛,贺彬怎会有如此心气,被二师兄打断了双腿还要来切磋比试。”
“不不不,我觉得这贺彬能让识人无数的我看错两次,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个奇人。”
议论声在度在贺彬耳边响起,他却没什么反应了。
“快点吧,快点结束这一切……”
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这小子今后应该没心情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吧?陆浩站在他身后想着。
那两个喷嚏打得我现在头还发昏呢。
“啊切。”躲在某个僻静角落打坐修行的钟离观镜忽然打了个喷嚏。
“周瑶那妮子又在编排我啥呢?”嘟囔了两句,她又重新入定。
“贺师弟,你这话就有意思了。”高台上,陆浩还不打算放过贺彬,寻根究底道。
“你既然不惜用灵药治腿也要跟我切磋一番,那为何前天在大殿上不曾提出来要求?”陆浩摩挲着下巴。“难不成是不忿受辱,想在今日找回场子?”
“还是说,是受他人所托,来给我找些难堪?”
“我绝无此意!”
“陆浩,今日因你而起的闹剧已经够多了,你若还继续无事生非,便只能把你逐出内门大比了!”何嵩喝声响起,养心殿为之一静。
“浩儿,莫要再闹了。既然贺彬你并无大碍,便同赵纵鹰、廖晨一道,与陆浩切磋术法吧。”杨检心一锤定音道。
贺彬出了口气,作揖后往养心殿下走去,经过陆浩身边时,对方叫住了他。
“贺师弟,前日我嘱咐你的话,都带到了吧?”
贺彬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朝徐梵天看了眼。
“看来是带到了,不然我后面那位也不会花这么大代价帮你医好双腿再来探我一次嘛。”陆浩似笑非笑地望了眼徐梵天,信步从贺彬身边走过,留下一句低语回荡在他的耳边。
“只不过今日过后,他还会有第二株生骨草用在你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