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颂子早已做好了迎接黑暗的准备,要走过这一段路,就要忍受漆黑,时常到了半夜,她偶尔要出来时,心里总是感到害怕,就像有无穷的梦魇的来临,折磨着她。
黎明绝对不是最恐怖的时候,因为接下来还有梦魇。这是千颂子住了很长时间后,总结出来的一句话。
这里与外面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代表着暗与明。
而本在白日的明,千颂子却活在暗里,相反的,黑夜的暗,她将去往的又是明处。
的确,每天早上,若是无其他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外出,其余大多的时刻千颂子都是在地下出租屋里度过的,当然到了早餐或午餐时刻,她必然得出去外面。
唯一的明,就是屋内残留的外界的光,和天花板上恍惚的灯光。
地上的几团水变得少了,毕竟是经历过一天的蒸发了,尽管没有被太阳直射着,但它仍然会慢慢的蒸发。
这是千颂子就读九合中学初二级时,她的物理老师教授她的知识,宝贵的学习时间,她一直珍惜着,以致现在仍然记住着。
千颂子提起了精神来,细细地看着地面,以免踩到水。
除了千颂子的出租屋外,还有三间同样的出租屋,大抵都与她的屋没有多大的差别,毕竟这都是惨淡的人才居住的,怎会有豪华的屋舍。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千颂子隔壁的那一间的屋门有贴着对联,但看起来很旧了,应该是早些年时房东贴的,留到了现在。
同样的,他们的房门都是关着的,千颂子也不清楚这些房里面到底住的是什么人,她很少见过他们出过门来,或许也是由于千颂子平时很少出门,而错过了与他们见面的机会罢。
也是唯一的,千颂子仅仅见过的依旧是住在她隔壁的那个女人,那是在某一天的中午,千颂子打算去外面吃,恰巧在出门之际与她碰了一次面。
那位女人年龄稍比她大上一两岁,模样也算清秀,但走廊里昏暗,就没能细看,打了声招呼后千颂子就走了。
其实千颂子很渴望与这些邻居相识,但也不能主动去敲门罢,那样太冒犯了。
千颂子走到自己的屋前,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来,开了门。
一边开门,她还看向了挂在墙上的信箱口,像是这样就能看到内部似的。
门开了之后,千颂子再拿起另一把小钥匙,也就是这个信箱锁的钥匙。
这个锁确实很少,孔口更是小,每次要插入钥匙前,都要用手摸一摸孔口的位置,再去开锁。
打开了,果然里面空空如也。其实千颂子大致也能猜到里面不会有一封信的,毕竟她平时与别人也没有太多的交集,但在进去屋内之前,她都有个查看信箱的习惯。
千颂子把信箱门关上后,再把小锁给扣上了。
这样后,她才能安心的走进去。
像一往如常的,背累了吉他的千颂子,首先会把吉他卸下来放在床上。
床上除了被褥外,还放了很多本乐谱,现在又多了一把吉他,实在是乱。
到了家里,千颂子整个身子都感到轻松了,虽然这还只是在下午。
把门关上了后,千颂子走到床边,用手把放在床上的东西先撂在了一旁,吉他比较重,就得双手拿起,将它倚在墙上。
收拾完毕后,千颂子坐在了床上,右手摸索着墙上的电灯开关,找到时就摁了下去,灯也就亮了。
其实都住了这么久了,开关具体在哪,她也是清楚的,只是她似乎很享受这个寻找的过程,或只是单纯的找点没必要的事情来做罢。
几本乐谱都被她整理放在了床尾,千颂子随手的拿来了一本,一看封面,才知道原来只是这周晚上要唱的全部歌曲单,她随手翻了翻几页,看着很多都是早已熟练的乐曲了,就合上了。
每周晚上要唱的歌曲都不相同,每一周就要换一本不重复的歌单,总共有五本歌单,就这样来回的循环着唱。
这总共有五百来多首歌,千颂子大多都能记住音调了,因为都是流行音乐,现在的大街小巷都不鲜有这些的歌的播放,只要听上个三四遍,再背上几段歌词,就会唱了,且那些顾客又会有几个是真正懂音乐的呢,就算跑调了也未必会被发现。
每天的白天,千颂子都是空闲的,大多时候是在练曲子,有时也会勤劳起来,把屋子打扫打扫,或是洗一洗衣服和其他的物品。
千颂子躺在了床上,把一本本的乐谱本叠起来,当作枕头来睡,是有点死板坚硬,但她也只是睡上那么一会,不会太长的。
天花板上的灯光虽然不是很亮,但眼睛朝上着,直受着灯光的照射,即使有闭上了,也会有几分的不适。
反正也是闲着,曲也是很熟悉的了,不如来洗点衣服罢。
想到此,千颂子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穿上鞋子后走去了厕所。
这是间很窄的厕所,里面没有放置其他护肤的用品,只有一面有些残损的镜子,一把牙刷和一条牙膏。当然,梳子和风干机自然是少不了的,至于烫熨机,则是放在了外面。
千颂子先打开水龙头来,用一个大又宽的圆型扁桶去接了水。容积这样大的水桶,要装满水的话,肯定得花上一些时间。
最厌烦等待的她,利用这段时间,走出厕所,打开了衣柜,把里面的陈放已久的衣服,如夏季的衣服,或是近日穿了许多次的衣服,通通都拿了出来。
里面的衣服只有少数是有折叠好的,这些有折叠的就是千颂子日常时常穿的,而其他的都是胡乱的扔在了里面。
千颂子现在要洗的也就是这些有折叠的衣服,其余的都已是洗过的了。
她再去拿了一个桶来,不过这次是个圆柱桶了,她把要洗的衣服都放到了里面,等会再一起拿到厕所里。
顷刻就完毕后,千颂子看了看屋内还有没有需要清洗的东西。
椅子和风扇等这些东西洗起来太麻烦,在这小地方也不用时常去洗它们,除了这些外,也就只有鞋子能拿来洗了。
于是,千颂子起身去到房门旁的鞋架上拿了一双帆布鞋来,那里总共有三双鞋,而其余两双又都是棉布制的,在这天气下,需要好几天才能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