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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美梦解百忧
闲人无梦尽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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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含草驾车,佳人闭眼闲坐。二人一马,晃悠晃悠的,已经走过了大半的路程。
正如范元妙所言,两人一路上已经遭遇无数次的截杀。不过那些截杀者,至多不过人间境,都只是在瞬息,便敌不过范小鱼的双拳,张天妒的龟壳铜钱。
龟壳,为了这事范小鱼还说过张天妒一阵。总觉得张天妒如今既然不打扮成算命先生的样子,从袖子里甩出一个个算命龟壳总归是奇奇怪怪的。
“小天妒,要不我们下次试试甩些其他玩意儿?”范小鱼这样试探张天妒。
张天妒却是我行我素,说道:“我觉得龟壳挺好的。”
看着张天妒微微用劲的指关节,范小鱼咽了咽口水,吞下了本想反驳的话。只是默默地,在张天妒手里塞了把铜钱。
这样甩龟壳的几率就少了吧?范小鱼这样想着。恋爱中的人,总想着让对方好的。念及此,又塞了一把碎银,一把碎金给她。
张天妒看着手里这一把金银铜钱,不禁微微一笑。她如何不知这是范小鱼笨拙的好意?又闭上了眼睛,正要说些什么,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连忙说道:”西北方向,有三人来。”范小鱼吐出嘴中所含的小草,起身说道:“我去去便回。”便施展身法往西北方向赶去。
少倾,张天妒依旧闭着眼睛静坐在马车里。之前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凭借着她未卜先知的能力和范小鱼人间无敌的双拳,这些敌人都无法近他们身的。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什么,张天妒从怀里摸出一块铜钱向马车外掷去。沾叶飞花尚且可以伤人,更何况张天妒手中的铜钱?
只听见“叮”的一声,马车外响起了金器相撞的声音。张天妒眼神一凝,想不到来人至少已是半步合天。否则又如何能挡住她的算命铜钱?
一念至此,张天妒飞身出了马车,手指轻扬飞舞,已是不知有多少金银窜射而出。
来人是名黑衣剑客,却见他不知出于对自身的自信还是什么,站在原地剑不出鞘,竟用剑鞘来一一阻过呼啸而来的金器。
“阁下何人,即是半步合天,不该默默无闻。”张天妒荡然道,半步天命非她所能力敌,因而企图拖延时间。
那黑衣剑客却不理会,眼里透出的杀意似能刺破苍穹。
只见他拔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寒光直取张天妒咽喉。
剑未到,森寒剑气便已刺碎春风。
“深潭昼黑龙腥出,古柏巢空鹤梦凉。”此刻张天妒又如何不知道他是谁。竟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杀手,
黑龙剑鹤梦凉!
据说鹤梦凉当年于黑龙潭中悟剑,出剑有如深潭之寒。剑成之时一夜杀尽古城上下几百口人是以名动江湖。
这样的人竟然被请动来杀他们,秀水山庄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敌人?张天妒这般想着。只见她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一棵树干。
鹤梦凉的黑龙剑随之变招,笔直杀去。
张天妒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
鹤梦凉长啸一声,冲天飞起,铁剑也化做了一道黑龙。
他已是人剑合一。
这逼人剑气,直催的枝头落叶萧萧下。
张天妒双腿一振,已是掠过这剑气黑龙,脚尖连踏落叶,闭着眼睛踏落于平地。
鹤梦凉长啸不绝,凌空倒翻,一剑黑龙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张天妒当头洒了下来。
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张天妒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闭着眼睛的张天妒却不动。
她只是笑了。
鹤梦凉见张天妒不动,以为已是放弃了挣扎。握剑的手一紧,更是加快速度向张天妒刺去。
只听轰隆一声,有一拳冲破树干重击在鹤梦凉胸前。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漫天的落叶却还未落下,这名黑衣剑客竟已被破了人剑合一,凄惨的捂着胸口躺在远处的平地上。
随着最后一片叶子坠地,有一人也刚好落在张天妒的身边。
正是珊珊来迟的范小鱼。
只他揉着张天妒的头,宠溺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
张天妒此刻已经睁开了清明的双眼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不晚,同我感知到的时刻,刚刚好。”
范小鱼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说道:“这都被你料到了,你闭上眼睛时未卜先知的能力未免也太强了些。”
张天妒笑了,刮了刮范小鱼的鼻子,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以前为什么总要蒙着眼睛?”
“欸?不是因为控制不了这双知天命的眼睛吗?”
“那只是其中之一啦,笨蛋。”
“哦…”
张天妒和范小鱼有一搭没一搭的向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范小鱼喊了声“驾”,马车缓缓前行。
张天妒向窗外轻描淡写的掷出几枚铜钱,杀了几个探查的人,闭上了眼睛。
良人含草驾车,佳人闭眼闲坐。二人一马,晃悠晃悠的,向秀水山庄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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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之间,范小鱼牵着张天妒,跨进了秀水山庄的大门。
“可算是到家了。”范小鱼擦了擦眼角的污垢,一路的打斗下来,他不可避免的受了些轻伤,不过无伤大雅。只是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路,他整个人就像是蒙了一层风尘。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天妒,一直坐在马车上未卜先知的她除却几次意外,基本都是静静的在车内闲坐。身上米白色的柔软布料上一尘不染,更何况她身上那玄色披风,为她遮蔽了太多可能造成的污垢。
范小鱼实在太想要去洗个热水澡了。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须得去拜见他多年未见的家人,去看看他那个寿元无多的爷爷。
在女婢的带领下,范小鱼轻车熟路的,向着主厅走去。
张天妒倒是端起了她的清冷性子,走路一板一眼的,也不知是在紧张还是本就如此。
她本不如此。
兜兜转转,范小鱼和张天妒已是到了正厅门前。
范小鱼手指叩在青檀门板上,却是犹豫了。
他自然是要犹豫的,不论是谁,离家出走浪迹天涯六年后归家,总归是情怯的。
这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他难以表达他此刻复杂的情感。
他甚至怕家人怪罪他那么多年没有给家里来过一次信。
张天妒攥着手指站在范小鱼身边,她也很紧张。范小鱼的家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尽管见过一个范元妙,可是待会儿可是要见他们一家子。手指打着圈圈,张天妒细声细语的在范小鱼耳边说道:“你怎么还不开门呀。”
范小鱼依旧不动,道:“我…好像还没准备好。”
奇妙的一幕,青檀幽香的古色门前,一对漂亮男女直板的站着。仿佛就像做错事的小孩,被家长罚站一样。
在范小鱼终于下定决心推门的时候,门倒是从里面打开了。范元妙熟悉的脸庞探了出来,只听她奇怪的看着范小鱼和张天妒,眼睛瞪着说道:
“你们在这里站在干什么做木头人吗?怎么还不进来?。”
范小鱼和张天妒被突如其来的脸庞吓了一跳,忘记了紧张,稀里糊涂的点头进了主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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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厅中央端坐着的,是身披银白色大衣的老人。靠着扶手,低垂着脑袋。眉毛花白,长长的,下垂着。但你不会认为他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老人,因为他锐利的眼神是岁月也抹不掉的。
他便是范重柳,范家当代家主。世间为数不多的,超脱境强者。
在范重柳的左手边,端坐着一个夫妇,面相温柔和煦,眉眼间透露着睿智与从容。他们和范小鱼很像,张天妒这样想着。应是范小鱼的父母,范春水,张浮竹。
再往右看,张天妒看到那摆着四个座位,应是为他们准备的。排在第二的,却是一个女子,吊二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厌烦的看着自己。张天妒不知道哪里惹了她不高兴,只是心里暗暗记了记。这位应是范家排行第二的,江南雌狮子,范亦诗。
只是这人和名,太不符合了。
众人见面聊了几句便坐了下来。
范小鱼此时已经很疑惑,他看着体格健壮的爷爷,不经陷入了沉思。
“该不会是他们合起伙来骗我的吧?就为了看看他的孙媳妇儿?”范小鱼这样想着,看着他爷爷慈爱的看着张天妒,他父母嘴角止不住的笑容。“一定是这样没错了。”
果然自己那么多年没回家,肯定已经是无人疼爱了。(再一次)
有着这样那样的疑问,范小鱼向坐在身边的范亦诗悄悄问道:
“不是说爷爷出事了吗,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
范亦诗厌恶的看了范小鱼一眼,大着嗓门说道:“哈?你还不知道啊?怎么说你好,你那么多年不回家就算了,回家就说爷爷不好!?”
范亦诗本来说话的声音便是如此,这怪不得她。
但她声音很大,范小鱼很后悔。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范小鱼尴尬的坐在那,半响说道:
“我是说爷爷身体好是好事儿嘛…”
声音渐微。
“到底是我这个做爷爷的不讨喜咯。孙子离家都不舍得回来看爷爷”范重柳长吁短叹的说道。“还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媳妇,也不和爷爷说咯。”
“爷爷!”范小鱼羞道。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叫你回来自然是有重大的事情。”范春水打断了这爷孙俩的谈话,“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等一个人。”
“等谁?”范小鱼问道。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迈入。
“大哥,好久不见了。”
范重柳脸上的皱纹笑开了花,道:“四弟,多年不见。”
张天妒吃惊的看着门口,师傅怎么那么快就到了?难道他们都是商量好的?他们该不会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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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过去了,范小鱼和张天妒坐在原位神情恍惚。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范重柳和路曹先生是结拜的兄弟。
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此刻竟在商议他们的婚事!
“我妹妹当年嫁到你们家,这一次你们必须听我的,让范小鱼嫁到我们张家来。”
路曹先生平静的和范重柳说道。
“按理是应当如此,不过婚礼便在我们秀水山庄办了你看如何?”范重柳说道。
“你是想把婚礼放在七天之后吗?可那会不会太仓促了。”
范重柳摇了摇头,”我一直对外放出我重伤不治的消息,葬礼便放在七天之后。想来那些虎视眈眈的鼠辈定会乘这一天来我秀水山庄撒野。”
“而你想趁此机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而这个威风,就像是给你孙子婚礼的贺礼。”路曹先生说道,“如此倒是一石二鸟了。”
范重柳眯上了他锐利的眼睛,道:“所以这次我的葬礼,我都是按婚礼的制式来的,十里长虹,是不是给足了你面子。”
路曹先生说道:“你就那么有自信?”
范重柳说道:“有你我在,此事应是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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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重柳寿终的消息悄然在江湖间流传开。
在某些人别有用心的推动下,江湖上的无人怀疑这条信息的真实性。有心的人还了解到葬礼,便是在七日之后。
此时的秀水山庄,庄外挂满白绫绸缎,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当然这只是在外人看来,外人从来不知道秀水山庄的庄内,其实是十里长虹,祥和明瑞。
葬礼是七日之后,可那些贪婪者却只过六日,便已经围堵在了秀水山庄的门前。
原本萧条的门前站满了冷漠的人。
“想不到除了桐柏宫和九遮山,前山陈家,赤义门他们这些人也来了。”范春水听着下属的汇报,对范重柳抱怨道。“老爷子,平日里树敌有那么多吗。”
“一群鼠辈,也就看我不在了才敢露头能成什么大气?”范重柳骂道:“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几个不争气,早出几个见众生我看他们谁敢来?”
范春水小声抱怨道:“究竟为何不见众生你还不清楚吗。”
范重柳摆摆手,道:“你快去看看他们人来的差不多了没有,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范春水道了声是,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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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入庄,怕是不够资格吧。”范春水背着手行至人前,高傲的说道。
眼珠转了转,各大派来的人,合天境有十位,倒是看得起我们秀水山庄了,范春水想到。
“那不知加上我们四个够不够资格呢”
人群中自动让出了条路,有四人缓缓走出。
这四人范春水自然认得,于是他讥讽地说道:
“林宗卿,此事你们江左盟也要趟一趟浑水吗。”
这个被唤作林宗卿的中年人皮笑肉不笑,说道:“难道我们四位分盟主亲至,都进不了秀水山庄的大门吗”
范春水负手而立,一股高傲气势油然而生,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此乃我们范家家事,你们请回吧。”
“好大的口气!我们这四位半步超脱,真如此不近人情今日便踏平了你们的大门。”
“终究是图穷匕见了吗江左盟。”范春水冷然说道。
“哪里的话,让我们进去一叙自然可以谈”
不过冠冕堂皇之词,范春水想着,随即大手一挥,
“既然如此,那便不用谈了”
突然有四股骇人的气息从周遭散发而出,顷刻间包围了所有人。
众人一惊,才发现墙头不知何时,已经站立着四位黑衣人,似与天地同在又似超脱于天地。
“早就听闻秀水山庄有紫微、天星、彩云、朱荷四位半步超脱拱卫,如今一见,倒是名不虚传。”林宗卿道。
范春水轻笑,“如此而言,你们区区四位半步超脱,十位合天倒是不够呢。”
“好一个区区。”谈笑间,又一身着紫金袍的男子从人群之中走出。
“盟主。”“盟主。”“盟主。”“盟主。”
只见众人对其恭敬的拱手,他便是江左盟的盟主?
“冲此一言,三大家成为历史倒是不足为怪了。”只听这位盟主淡然说道,“如今的江湖,如何容得下如此刚愎自用的世家?”
“江盟主,我们范家对江左盟的支持不算少,至于如此刀枪相见?”范春水对江左盟盟主保持了足够了尊重,拱手说道。
“念你是如今家主,才与你言”
“我江左盟,要的从来不是三大家的支持,我要的,是你们的臣服!”
这位江盟主霸气的说道,似乎一点儿都不将范春水放在眼里。事实上,对于他来说,半步超脱,依旧只是没有超脱的凡人罢了。
范春水轻叹,散发出半步超脱的气息,“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秀水山庄大门打开,张浮竹悄无声息的站在范春水的身旁,以范元妙为首的强大力量纵跃而出,天地轻鸣,合天境的数量,已隐隐超过了前来的各大派总合。
“这便是你们全部力量了吗...三大家,倒是没落了啊。”江左盟盟主散发出超脱境的气息,强大的天地伟力压迫着秀水山庄众人的神经,他竟是想以一人敌秀水山庄上下一切。面对越来越强大的压迫,只见范春水与张浮竹携手向前,两股半步超脱的气息喷发混合,形成一道屏障,竟生生阻断了江左盟盟主的天地伟力。
众人长出一口气,之前未曾遭遇过超脱境强者,如今一见,才发现竟然恐怖如斯,不是靠着数量便可以御敌。
江左盟盟主轻咦一声,道:“想不到你们夫妻二人合力,竟能短暂的进入超脱境…不过仅是如此,依旧不够呢。”
目光悄然看向了范小鱼,心道便从你开始吧。只见他抬手向着范小鱼轻指,范小鱼一惊,还未反应,便只觉得一股摄人心魄的指意刺透了胸间。回过神来,胸口已经被开出了一指大小的洞口,鲜血缓缓流出。
“小鱼!”张天妒轻叱一声,连忙将摇摇欲坠的范小鱼扶起,担心的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
踏月道人他本名瞻台踏月…看着自己身上似曾相识的伤口,范小鱼想到许多。再联想到此刻未曾见到的瞻台家…恐怕瞻台留月如今已是凶多吉少,范小鱼悲凉的想着。
范春水面露痛苦之色,他未曾料到江左盟盟主竟然能以指使无形剑气。
“老爷子,还不出来吗。”
却见秀水山庄两道蓝光冲天而起,有两人破空而来,正是范重柳与大路曹先生!
只听范重柳怒吼道:“那么我也想看看,当年许家皇朝的大将军江一笑,是如何击败我二弟的。”
江一笑大喊一声“来的好”竟不躲不避,迎头冲向飞来的范重柳。
两股滔天气势冲撞,于半空拳脚交加每一拳的撞击都散发出让人心悸的音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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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路曹先生本想上前相帮,但行至一半,他便被一位老妪拦住了去路。
大路曹先生似乎并不想与其动手,他无奈的说道:“三姐,连你也要阻我吗。”
这被唤作三姐的,正是王家上一代当家,王素念。
只听她说道:“我不与你动手,我只需要你不动手。”
大路曹先生道“三姐,此事为何王家也要与大哥作对。”
她不疾不徐地说道:“四弟,三大家融入江左盟是江湖的大势。大哥又如何能逆大势而行?”
大路曹先生讥讽道:“所以你将你的孙女许给了林家那位公子。你也不过是妥协了罢了。“
王素念却是不以为意,说道:“为了家族的存亡,付出些什么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大路曹先生看着音浪波动中心冲击的两人,说道:“….可是你难道认为,江一鹤会是大哥的对手吗?”
王素念轻笑,道:那便不是我考虑的范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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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之间,范重柳与江一笑已是过了数百招,渐渐的,范重柳占据了上风。
范重柳说道:“这便是你的实力吗?若是如此,你便去死吧。”随即一记鞭腿扫开了江一笑,江一笑生生受了这一腿,嘴角被震出一丝鲜血。他抬头,便看见范重柳手中凝聚了一团水漩涡。只听范重柳口中默念:
“波涛流转,生生不息,是以,超脱。”
一股滔天气浪以范重柳为中心爆发,天地水气自四方来,旋转着归于他身。漩涡无尽,仿佛要在众人身上铭刻下似深海般的无尽恐惧。范重柳踏于空中,波涛流转,生生不息。
“这便是真正的见众生境,与你的超脱境是完全不同的。“范重柳冷漠的对江一鹤说道。
“那么现在,都结束了。”
范重柳手指轻点,一重漩涡便奔腾的向江一鹤冲去。
这是天地的水流,江一鹤此刻便如同身在海中,他的面前是滔天的巨浪。他又如何能够对抗这天地的巨浪!?
江一鹤却是笑了,似乎不将这眼前的危机放在心上。
在这个关头,天边有一线天。一线天竟然亦是携卷巨浪而来。
竟然亦是波涛流转,生生不息!
两股滔天巨浪相撞,天边有人踏空而来。
只听那人说道:“重柳,多年未见,我来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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