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盏暖黄灯光的小台灯,发出一点点小光,照亮了一小块桌面,整个屋子看起来都暖融融的。
床上的人睫毛抖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她能看到的视眼范围之内只有一张大床和暖暖的黄色灯光。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黄黄的杯底攒满了光。
夏棠试着坐起来,刚一动,就感觉背后一阵撕裂的疼痛,明显感觉背后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她手撑在床板上,慢慢向上,在疼痛中终于坐了起来。
这回她看清了这个地方。
一间复式公寓,她在二楼只有一张床的小空间里。楼梯旁边墨绿色的窗帘护着一扇落地窗,窗上沾着水点。床边一个小阶下来是沙发,也就是主要客厅的部分,整体颜色只有简单的黑白色,很小的公寓,估计主人一个人住。
夏棠收回目光,活动活动四肢,确定自己没缺胳膊少腿,于是直起身子来在床的四周找能让她下床的东西。
她找到了自己的那双运动鞋,不便宜,但她也就这一双了。她踩上这双鞋,扒着扶手走下楼。
沙发上没人,她四周转了转,进了大门就是厨台,厨台斜对面是卫生间。黑白色的壁纸,沙发边的植物,这家的主人很喜欢极简的风格。
她缓缓的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
这时候她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黑色的门被推开。混杂着塑料袋细细碎碎的声音。
一个黑色鸭舌帽映入眼帘。走进来一个高挑的人,领着他穿着黑色卫衣,直筒裤,卫衣上有一英语单词:FIND。这个人身形修长,个字很高也很瘦,背有些微驼,更显得他高而壮。
他把东西放在厨台,没开灯,转身走过来。
“醒了。”他语气里不带疑问。
“嗯。”夏棠回答。
他顺手拿过茶几上的水,送到嘴边。淡黄色灯光下,夏棠只看见他左手边一条疤,看起来是水果刀划的。侧脸轮廓线分明,眼底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鼻梁高挺,寸头。
说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吧,穿的这一身又规规矩矩的。
“好点没?”他眼睛没有看着她,自顾自的喝着水。
“嗯。”夏棠淡淡地说。
那人点点头,起身望着她。
夏棠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声音很精神,普通话纯正,不像第二街区那些人普遍有的土腔。
长得好看,发型不是她的料。
要是他是个短发小哥哥,说不定夏棠得想赖在这儿不走了。
“好了就走吧。”
他一字一句的说。
夏棠愣了愣。
“啊……哦。”她手撑住沙发慢慢起身。“去哪?”
她注视着他问。
他挑挑右眉,“你爱去哪去哪啊。”
夏棠:……
真他妈的是个好人。
但人家的确没有义务留她住一晚,毕竟人还是个男的。
但是人救了自己一命,怎么着也得感谢。
“大哥,做好人得留名,你叫什么?”夏棠拨开眼前的有些长的短发。自八岁以后,她一直这个发型,像个男孩。“下次请你吃馄饨。”
“蒋溺。”
“哦。”
“上初中吧,这就被人打成这样,还敢回去上学?”蒋溺冷笑一声。有些嘲讽的意味。
夏棠似无所谓:“我惹的不是我们学校的,是外面的。”
蒋溺顿了顿,放下手中的水,“外面的都敢惹,你小子可以啊。”他忍不住笑出声。像是在欣赏一个三岁小孩和别人家小孩打架还很有理的样子。
“干嘛打你?”他语气正经了一些。
夏棠不说话。
“不说算了,”蒋溺顺势倒在沙发上,“滚吧,算哥救了你一命,下次再被欺负可以报我名啊。”他笑了笑。
夏棠不怎么跟人自来熟,只有尴尬的笑笑。
她伸手轻轻弯腰勾起鞋后蹬上运动鞋,扣上扣子准备出门。
身后沙发上的人静静的没出声。
夏棠便打开门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