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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下降

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有在那条路上看见一个掉钱包的男孩了。

或许他把钱包绑身上了呢?

祁云舒摇摇头,甩掉这个占据自己脑海的男孩。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冲下楼,按照平时的计算,再过5分钟去往H大楼的公交就会到自己家楼下。为了多睡一分钟,祁云舒把上班前要做的所有事情都计算好了时间。

今天好像不巧。

为什么,平时不会往窗外浇花的房东阿姨,今天突然拿着瓢,在阳台浇水了呢?祁云舒看着自己湿了一半的衬衫,耳边是房东阿姨远远的在一楼的阳台大喊抱歉,她愣了一会。

但是现在显然并不是发呆的时候啊!还有一分钟公交车就要到站了。顾不上衣服了,她拼命的跑向公交车站,M287已经启动离开了。

祁云舒看着公交车离开的背影后悔的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睡懒觉的弊端吧。她看看时间,只好选择了最快的方式—搭滴滴,在路上塞车的时候,祁云舒打电话给自己公司比较要好的同事丽丽,询问怎么解决。也许是因为正值早高峰,现在已经晚半个小时了。

看来今天老天要我非迟到不可了。

祁云舒无奈的按照丽丽的说法发了消息给上司,表明今早迟到的原因。没想到上司迟迟未回消息。

当祁云舒赶到H大楼时,已经8:30了。她飞奔向大楼门口,遇到了自己的老板!

老板诧异的看着她,老板身边的外国客户也看了过来。

她本想招呼一声,老板却和正在问他这位姑娘是谁的客户说了一句,不认识。虽然讲的是英文,但祁云舒听懂了。

她举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看了看自己身上湿的透了内衣的衬衫,有些狼狈的跑上了楼,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周围的同事们都在窃窃私语。

这时,坐在她旁边的同事丽丽小声地问她:“舒舒,你怎么迟到了呀!”

“别说了,今早真是...多灾多难。”祁云舒撇了撇嘴。

“那...你打卡了吗?”丽丽晃了晃她手中的打卡卡片,祁云舒瞬间惊醒。

糟糕,没打卡!

她赶忙下楼去打卡,看着卡上的9:20,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到岗位,上司还是一摞一摞的把文件堆在自己的桌上,祁云舒在成堆的文件里努力工作着,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开始了和平时一样的默默无言的工作中,几乎没有一个人大声说话。一轮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祁云舒揉了揉肩膀,准备去茶水间倒杯水休息休息。

她端着自己可爱的马克杯,突然听见了自己好像不太应该听到的言论。

“诶诶,那个祁云舒是要被开了吧。”

“可不是吗?”

“老板很奇怪啊,祁云舒很努力啊,学历也不错啊。”

“那没办法啊,我和她是同期留下来的实习生,学历虽然相差不多,可是这个公司我爸是有股份的,努力有什么用。哼!”是那个齐大小姐,祁云舒紧紧的捏住马克杯的把柄。

家里有关系了不起吗!我不信,我这么努力老板能看不到吗!可是一想到今早自己的状况和老板的对自己的态度,祁云舒一下子心都吊起来了,难道真的要被开除了吗。

“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茶水间窃窃私语了,上班就好好上班,讨论别人干什么?”这是丽丽的声音,她从祁云舒身后走来,大声的对茶水间的两人警告。丽丽是比她们都早进这家公司的员工,是老板最喜欢的员工之一,在祁云舒刚进公司时很多同事都知道,齐媛媛家里和公司千丝万缕的小关系。所以大家都向着她多一些,有什么问题都会教她。她又嘴甜得很,有时候明明犯了错,上司也不会多加责怪,反而会把一些小错误推给和她一个小组的人,大家都忌惮她家里的关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只有丽丽,一直看不惯齐媛媛,觉得认真实在的祁云舒好,努力又上进。她一直带着祁云舒走到今天,眼看马上就要过实习期了,祁云舒不愿意让丽丽失望,希望可以转正,成为她的正式同事,这样也算是给她对自己的信任与认可一份交代了。

然而世事难料,今早房东阿姨不寻常的浇花行动,好像是出发了什么霉运技能一样接下来的一整天,祁云舒都感觉自己的人生在做跳楼机。

无限下降。

“关你什么事啊,林丽丽!你别以为你是老员工,就在那叫腔。我跟你说...”

“说什么说,你这个靠关系进来的**!”

她们吵了起来,祁云舒拉住丽丽。

后来是老板来了,战火才得以平息。

“都吵些什么?有时间吵架,不多做点工作。”

老板一句话出来,看戏的不敢看戏了,吵架的也停了嘴。

“祁云舒,你来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是高中时玩手机被老师看见,但是老师没有收你的手机,反倒叫你去办公室一趟。一般,都是要被叫家长的。而现在,估计就是辞退了吧,小说里面灰姑娘升职记的女主光环总不会轮到自己,现实只有被强大的关系打压的份儿。祁云舒垂头丧气的边想边跟着老板去办公室。

办公室聊的内容无非就是老板数落自己并没有犯过的错,把曾经表扬过的文件甩在祁云舒的脸上,在这个文件上做文章凭空捏造出并没有的问题。描述着不是自己犯的错而导致的后果,把别人的问题安在祁云舒的头上,祁云舒只能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老板停了一会,是在想祁云舒还犯了什么错一样,他又拿今早祁云舒的迟到做文章,祁云舒顿时觉得老板不该做老板,该去做小说家,他太能编了。他甚至把齐媛媛的错误编在了祁云舒的身上,祁云舒无奈,强权之下,只能听命。

万恶的资本主义,万恶的关系户!

老板好像是编不出来了还是骂累了,他淡淡的甩了一句:“你不用实习了,直接收拾走人吧。”

祁云舒默默的走出了办公室,同事们投来了怜悯的眼神,他们早就知道了开除的人不可能是齐媛媛,他们早就巴结好了齐媛媛。而齐媛媛趾高气扬的看着祁云舒,她也早就知道开除的人不可能是自己。

丽丽迎了上来,祁云舒摇摇头,向丽丽鞠了一躬:“谢谢你,这三个月以来的照顾。”

祁云舒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四周又传来同事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其中齐媛媛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这是她活该,谁叫她没我这样一个爹呢?”

祁云舒听了这话,颤抖着。

“齐媛媛,你给我听着,你的工作能力有多差没有人不知道,是的,你家里有关系,而你也就只是一个拼爹的货,你爹在这个公司有股份,你能在这里工作,是你的幸运,等哪天你还是家里落魄了,你看老板还会不会要你,你看谁敢要你!”祁云舒大声的喊道。

“你说什么呢,祁云舒!你在诅咒我们家吗!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齐媛媛尖锐的声音将办公室同事们用窃窃私语编织出的沉闷的布划破。同事们又回到了沉默的状态,用耳朵看戏。

祁云舒抱着放满东西的箱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呆坐在H大楼门口的公交站台里,M287一直没来,她在这等到了中午,这时来了一位保安。

“小妹妹,你在等什么车啊。”

祁云舒看了看这位大叔:“大叔你好,我在等M287。”

“哦!现在已经中午12:00了,没有车了,你打的回家吧。”

怎么可能呢!公交车哪有中午没车的道理!不科学啊!

她谢别了保安大叔,抱着箱子吃力的走到公交站牌前,真的没有!

平时根本不会在中午坐公交回家所以压根没注意!

祁云舒叹了口气。行吧,家离这也不远,那就走回去吧。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到了家门口,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房东阿姨也不在家,只好在家门口等了。

她坐在楼梯上,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感到人生如此的艰难。投了100多份简历才找到了一家公司愿意要她,好不容易过了面试成为实习生,又有一个并不是很强但家庭背景够硬的竞争对手,祁云舒一直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一定会超过她的,可是谁知道今天...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万恶的资本主义,万恶的关系户!”

祁云舒大喊道。

“哎呀,小祁!你在喊什么呀!”

房东阿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她慢慢爬上来,给祁云舒打开了门。也只有房东阿姨是这个城市里唯一的温暖了。虽然今早也是因为她...

“怎么啦,小祁。不开心跟阿姨说说,要么就去喝点啤酒,喝过了就忘了!”阿姨豪迈的说到。

阿姨,劝人喝酒真的好吗?

祁云舒和房东阿姨聊到了傍晚,房东阿姨便离开了。祁云舒收拾收拾自己,去了附近的一家日式居酒屋,吧台的老板热情地听着她的故事,她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因为平时不常喝的缘故,酒精中毒的红色慢慢遍布了祁云舒的脸蛋。她晕晕乎乎的和老板以及坐在吧台上的其他中年大叔一起倒着苦水,这些大叔也是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几个上班族一起吐槽自己的上司,同事。

虽然祁云舒已经不是了。

但是她惊讶的发现,原来资本主义和关系户无处不在。其中有一个大叔,是个关系户,他却不是很顺风顺水,虽然家里关系也很硬。可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老板处处不喜欢他,针对他。对他老爸说,这是对他的历练。祁云舒听了哈哈大笑,想着齐媛媛以后也许也会像这位大叔一样到居酒屋里来感概万千,一想到这里就开心得不得了。大家都醉醺醺的,人影开始变得模模糊糊,老板的脸也看不清楚了。

祁云舒迷迷糊糊的掏出钱包结账突然翻出了一张纸条。她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这不是那个男孩给的纸条吗?他说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去这个地址上看看,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地址啊。

现在出门向东走500米。

这算地址吗?不管了去看看吧!

她把钱放在吧台上,走出了居酒屋。

向东走500米,向东走500米。

走得差不多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

她又看了看纸条,上面的字竟然变了。

是自己喝迷糊了吗?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的确是变了。

走进小巷,走100米。

她走进了小巷,这里黑漆漆怪吓人的。

祁云舒走着走着,就走出来了。是另一条街道,她又看了看纸条,上面写着,右转直走300米。到达后她看见了这条街唯一一家亮着的店铺,门口放着一个缩小版的钟楼,才和人差不多高。

店面都是用玻璃做的,从门口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钟,就好像从真的钟楼上搬下来的一样大。大钟的周围都是一些看起来有些老旧的书堆杂在一起,都堆到了天花板上。

祁云舒惊讶的看着这家店,不知如何是好,她看了看纸条,没有再变化了。

突然,从店里面穿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愣着干什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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