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在凌霄殿中同众仙商议对策,他开始让人去叫悠宁来,本想让他来帮帮忙,或者是出出主意也行。
可他来是来了,可来了这么久,却是对此事置若罔闻,半点没有想要帮忙的架势,而只是端坐在那里,悠悠然悠悠然的沏着他的茶水。
“这可如何是好啊!”久议无果之下,天帝愁苦无比,这才不得不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一直置身事外之男人,竟是朝着他拱手而道,“悠宁上神。”他陪着些笑脸,客客气气的,“眼下战况危及,不知悠宁上神可有何良策啊?”
大殿一时间寂静无声,连外头荷塘里花瓣跌落池中水的细微声响在此时也变得清晰无比。
而那个受了天帝一礼的男人悠宁,则像是没有听到般,沏茶的动作半点不见停顿,大殿一时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寂静之中,静得连悠宁将茶壶中的水倒入茶杯之中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良久后,他终是沏好了茶,端至鼻下细细的闻了闻,而后浅尝一口:“办法,没有。”他说得淡然,举杯看向天帝,“不过,眼下忆囚已身至浮屠星海,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他看向昊天,“天帝,你与妖王忆囚之间的恩怨,怕是也想亲手了解吧。
他就快要找出漫朔的魂魄了,陛下难道还去看看吗?”
天帝一愣,浮屠星海里有什么,没人比他更加清楚。
漫朔,忆囚原是为了她而来?可他是如何得知漫朔身在金莲之中的?漫朔当年是他亲手葬入的,他自问,这世上除了他自己,该是无人能知。
细想不明,多思无益,既然悠宁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也实在是不想推辞。
天帝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而后起身朝着悠宁一拜:“那凌霄殿中事,还烦劳上神主持大局了。”
悠宁并未应答,转而将茶杯放下,朝他道:“去吧。”
没有了漩鳞镜的折袖,不如当日在妖王宫时那般难以匹敌,同当日的昭纥而言,到还算是个对手。
只是眼下,昭纥已灵力微薄,战斗也只是看着赤焰轮硬撑,数十招之下,已渐有不敌之势,百招之后,她的秀发便被折袖的段枫绫给隔断了一截,眼看着就要被她的段枫绫迎面穿膛破肚,眼前一人及时的挡在了她的跟前,银紫的长发轻抚她的脸颊。
昭纥瞳仁放大:“隐语?”她曾想过数十种他们再次相遇时的场景,却独独没有眼下这一种。
他手里拿着一把金白的折扇,将冲过来的段枫绫给一划两段,而后沿着段枫绫朝着折袖而去。
可那段枫绫的尽头却并没有人,他暗道不好,忙扭头去看,果见那人正一脸窃笑的去到了昭纥身后,欲直取其命脉。
隐语心下一沉,忙惊呼而道:“少神小心!”
昭纥心下亦是一惊,隐语出声提醒她时,她便感知到了身后的那股杀气。
可她还来不及反头,那股杀气却是消除了,她无比疑惑的朝后看去,却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珠子,同昭纥一起,看向了胸前自后背穿透而来的一把泛着莹绿光芒的弯刀。
她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涌出猩红的鲜血,而后僵硬的转过身看向那身后持刀之人,无比愤怒的运起周身灵气朝她的脸上毫不客气的呼去:“你个贱人!”
相比前方的战场,浮屠星海看起来倒是要宁静祥和许多,偌大的海面之上,只有忆囚一人。
天帝到时,忆囚正在一朵开得娇艳的金莲之上,他的手里握着漩鳞镜,正与莲心处一点交响闪烁着淡蓝的光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霎时充满了忆囚的心间。
“我找了你这么久,不曾想,你竟是在这里。”他握着漩鳞镜的手很是用力,像是要将那宝镜捏碎,语气里没有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满含伤怀,面色却转而激愤,“你就算是死也要逃离我,临死了,竟是和他在一起!
我那么那么的爱你,你就这么的厌恶我吗!”
“不错。”天帝到时,听到的正好是这句话,“当年,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就是躺在我的怀里,你的女儿,也不是她给你抱回去的,而是我。”天帝威严而又得意的看着他,居高临下,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若非那丫头身上流的是你的血,我倒极是愿意替朔儿抚养这个孩子,可惜……”
“朔儿也是你叫的?!”忆囚越听越气,还不待天帝把话说完,手中一把长镰就直朝他劈了去。天帝侧身一躲,继续火上浇油,“我如何就叫不得?她不过就是替你生了个女儿,她又不是你的,临产前她还能带着孩子从你的身边跑出来,可见她有多厌恶你,也难怪你的女儿也不要你了。”
“你找死!”忆囚已然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手中的长镰毫无章法的朝着天帝击去,“当年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们之间果然是有奸情。
可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当初你何不就干脆娶了她?还要将她赐给我这个降臣干什么?
即赐给了我,又按捺不住你那颗躁动的心,竟在背地里干着这样的下作勾当!呸!奸夫**!既然你今日亲口承认了,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他握着长镰对着少昊,招招直指要害,却是招招未中,甚至最后,还被他给打趴在地。
天帝将他的长镰扔去一边,一脚踩在了忆囚身上重重将他撵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少拿你这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少昊贵为堂堂天帝,行的端坐的正。
我确实爱慕朔儿,可无奈那个死心眼的丫头竟是将自己满满的一颗芳心都交付给了你,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啊!你居然疑心她。”说着,他脚下还不解气的狠狠朝着他碾了两碾。
“当年,若不是你这该死的疑心病伤透了漫朔的心,她也不会怀着身孕都还要拖着身子跑出来,也就不会郁结在心动了胎气以至早产,也不会难产,更不会放弃了生念,以至于生都生不出来。为了替你保下那个孩子,她生生的剖开了自己的肚子,用自己毕生的修为救了她。她那么爱你,你却疑心她与我有私情,你伤她深啊!这么多年,我用这金莲将她的魂魄束缚于体内,以金莲之水滋养她的肉身,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想将她救回来,可她一心求死!她半点不愿醒来,是你害了她是你杀了她!”天帝怒发冲冠,越说越激动,气得连眉毛都竖了起来。说到最后,他深深的吸了两口气,闭上了眼睛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而他脚下的忆囚,早已是放弃了挣扎,眼神空洞,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