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柔的话听得丞相直皱眉头，今日他好不容易得了闲在家里小憩一会儿，就被这样一个消息打断了睡眠，望着眼前不加辩驳的沈静婉，不由得怒从中来。
他微微张了张嘴，一张老脸上尽显父亲的尊严。
“婉儿，柔儿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夜里和一个外男在自家花园里头私会？”
沈静婉微微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几分泪光，“父亲，我……”
“父亲，我说得都是千真万确！不信您就叫人去她屋子里查，看看里面有没有男人的东西！”
涉及到丞相府的尊严，丞相的面色不大好看，李氏见状，连忙阻止沈静柔继续说下去。
“你快住口，自家姐妹的名声容得你这般污蔑？来人，叫他们都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哪儿都不准去，今天丞相府闭门不接客。”
她转过头看向在场的一干下人，“谁要是偷偷议论此事，小心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原本还满眼打量看着沈静婉的下人们顿时纷纷垂下头不敢再看，李氏又转过头看向丞相，“这事儿不小，不管是不是真的，若是传出去，我丞相府上下都没法儿做人了，老爷您也莫急，仅凭柔儿一面之词，也不能断定婉儿就真做了这么缺德的事儿。”
相府的女儿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氏毕竟当家主母了这么久，其中利弊也还分得清楚，倘若今日这事儿传出去，相府的名誉毁了，不管是几个姨娘家的女儿，还是她的宝贝嫡女，往后的日子都别想好过。
更甚者，还会影响到往后大哥儿的仕途。
李氏也不是想替这没了娘的丫头出头，可既然涉及到相府的名誉和自己的孩子，做母亲的，总要做点儿什么不是？
况且五丫头瞧着软绵绵怪好欺负，平日里也中规中矩，不像是有这等胆子把外男带到家里来私会的人。
眼瞧着丞相的脾气上来，李氏也连忙开口劝阻，“老爷，当以大局为重啊。”
丞相抬眼瞧了李氏一眼，见她脸上担忧真切，也渐渐平息了怒火。
他抬头看向沈静柔，期间未曾多看沈静婉一眼，“你知不知道如今你若是编造谎言污蔑你姐妹，会给相府带来多大的灾难？”
这话音落下，沈静柔心虚了一瞬，余光瞥见一旁沉默着不曾辩驳的沈静婉，顿时又来了勇气。
她装作委屈似的抬头看向丞相，“爹，我如今敢这么说，定然是有事实在里面，况且刚才开始沈静婉就拦着我不叫我进去搜，您说她难道不是心里有鬼？”
李氏恨恨的看了沈静柔一眼，“你就这么希望你姐妹真的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你也不想想，她要是真的做了，往后这事儿传出去，你还怎么嫁人？还有谁敢娶我相府的女儿？”
被李氏这么一吼，沈静柔顿时眼圈一红，委委屈屈的缩了缩头，“我没想这么多，只是不希望婉儿误入歧途，夫人，您可看清了，我都是为了相府好呀……”
瞧见沈静柔被李氏欺负，张氏也不由得一阵心疼，可看沈静婉依旧没什么反应，甚至连辩驳的意思都没有，这档口敛步上前，站到沈静柔的身侧，“是啊，老爷，夫人，柔儿都是为了咱们相府的名誉着想，若婉儿真做了那等子事儿，也得叫她及时回头不是？”
如今沈静婉的面色瞧着是心虚，可张氏不敢打赌，万一沈静婉还有什么诡计在后头巴巴等着她们母女跳下去，如今若是硬赖着这一茬，只怕就中了沈静婉的诡计了。
还是早些将此事就此掩盖过去就好，不过说也怪，这沈静婉的房里向来没什么防备，那做事儿的丫鬟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张氏心思翻转，也低垂着头装作委屈，生怕被丞相看出什么好歹。
李氏打眼瞧见她那面色，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随着张氏开口，气氛也一时陷入了僵局。
那边丞相只觉脑中一片烦闷，好不容易清静了一个傍晚，家里头这些女儿又搞出这样的事情来，当真是不叫人省心。
一旁沈静婉虽事不关己似的低垂着头，实则余光打量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在场众人各怀心事，不过，却好像没人在意她是否真的清白。
半晌，丞相目光扫过面色楚楚的张氏，有些疲乏的揉了揉额角，“听起来柔儿是真的为我相府着想，沈静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话音落下，沈静婉心头“咯噔”一声，这父亲连名带姓的称呼她，是已经定了她的罪名了？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丞相，难不成女儿的清白，于他而言，就是这么轻如鸿毛？
沈静柔平白污蔑她，是为了相府着想，可这当父亲的，连一句核实都没有？
李氏打眼瞧见丞相就此转身要走，想起若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会连累自己的一双儿女，不由得红了眼，“老爷，官府断案还讲究个证据，您就这么定了婉儿的罪名，传出去我相府的名声怎么办？”
丞相脚步一顿，瞪着一双眼睛不耐烦的看着李氏，“你还想怎么办？柔儿向来不爱撒谎，她有什么理由非要污蔑自己亲姐妹的名声？”
李氏张着嘴看着丞相，“那也不能就这么定了婉儿的罪！”
眼瞧着事情已经拍案，李氏却忽然横插一脚，张氏生怕继续查下去会把事实查出来，连忙开口，“夫人，奴婢知道您是为了婉儿和相府的名声考虑，但事实就是事实，孩子犯了错，只要稍加惩治，她以后也不会再犯了……”
“你闭嘴，”李氏心头一急，回头狠狠的瞪了张氏一眼，“当家主母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张氏被李氏一凶，顿时嘴巴一扁，委委屈屈的退了回去，母女两人拥在一处，仿佛今日受了污蔑的是她们。
丞相回过头来瞥向李氏的面色，见李氏是真的着急，这才无奈的重新瞥了一眼沈静婉。
沈静婉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子都僵了。
“你还想怎么办？”
李氏侧头看了沈静婉一眼，语气也终是软了几分，“若他们非要搜，就让他们搜去，倘若搜不出个所以然，婉儿就还是清白的。”
“婉儿，你觉得呢？”
听见李氏的呼唤，沈静婉才回过神儿来，恹恹的看了李氏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