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安每每出去回来,一旦遇到镇国公,必定会被他狠狠地数落一番,时间长了,院子里也传出一些零碎的声音。
赵氏听到后心中暗笑,自然是不留余力地在镇国公的耳边吹风。他对陆靖安也越来越没有好脸色,对这个次子是愈加不待见。
陆靖安却乐得清闲,最好是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他做事。不过是一些小伎俩就让所有人信了他,倒是省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夺过。他不找事,但事情总会自己找上门。
陆靖安像以往一样进了府,原成想自己可以直接回院子,却没料到这次遇到了镇国公和陆靖承。他眯了眯眼,心头暗道一声不妙。
“二哥,你怎么又是这么晚回来?”陆靖承见轮椅上的人浑身酒气,立马感受到身旁气压下沉。他偷眼看向父亲,果不其然,镇国公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心里窃喜,现在可不是打压陆靖安的好时候?嘴上又道,“二哥,你能不能照顾一下爹的脸面,你日日寻欢作乐,可有悔?”
这么说着,陆靖承得意地看着镇国公额角的青筋跳动,隐隐有爆发的意味。
陆靖安别过眼,一句话也不说,反而靠在轮椅上,好像已经睡过去一般。
镇国公见他毫无反应,大吼一声,“你能不能有个哥哥的样子!”
他怒视着眼前这个儿子,几乎要火冒三丈。每次他看见了,总会斥责他一番,没想到越是斥责,越是变本加厉。真不知道陆靖安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真实把他的脸都丢光了。
这几天赵氏又跟他说了几句,镇国公心里更是不喜这个儿子。
他看了看身旁眼神清明的陆靖承,再看向瘫在轮椅上一滩烂泥的陆靖安,面色阴沉。
“是个瘫子也就罢了,还整日出去花天酒地,真不知道你能玩些什么!”镇国公青筋暴跳,指着陆靖安厉声道。
陆靖安一直眯着的眼睛中闪过一道锐利,却没有作声。
“成天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你不如不要回来了。府里的下人都能看你的笑话,镇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干净了。承儿倒是乖巧,日日饱读诗书,你呢!”镇国公咬牙切齿,
陆靖承抱手站在一旁,好像这个哥哥与自己无关。他等镇国公说完后,冷冷加上一句,“我没想到我的哥哥竟然像个废物,只会吃喝玩乐也就算了,没想到连被责备都已经打不起精神了吗?”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靖安,眼睛里都是轻蔑,他嘲讽地望着陆靖安,“哥哥,我可是要去参加科考的,再看看你,碌碌无为一辈子,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真是太惨了。”
他眼角流淌出不屑,“哥哥,你真的,太没有用了。”
陆靖安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沉默地忍受着来自二人的恶意。
原以为会像往常一样,说了几句也就算了,没想到陆靖承见他毫无反应,竟然变本加厉。
陆靖承却没想着算了,他不满地看着陆靖安,觉得他就像是一条死鱼,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皱着眉,看向身旁的镇国公,眼珠子转了转,想要从镇国公这里入手,他开口道:“爹,你放心,我一定给你考取功名,免得像这个废物一样给你丢人。”
“也不嫌丢人,知道这个服里的下人怎么看你的吗?说你是个瘫子啊二哥,本来就没什么本事,还要出来丢人现眼,你能不能考虑一下爹?”陆靖承越说越起劲,甚至还上手想要推搡陆靖安。
镇国公冷笑一声,“他知道什么?”
这个废物一样的儿子,真是让他失望透了。当初打断他两条腿,还以为可以让他知错悔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看向一旁的陆靖承,稍微镇定下来。还好,陆靖安废了,陆靖承还可以栽培。
陆靖承说的对,他不能为镇国公府添砖加瓦也就算了,还要出来丢人现眼,被下人指指点点这些事他清楚得很。
陆靖承说的话就好像是在揭他的伤疤,让他清楚地看到自己这个儿子有多么的不成器,
“哥哥,我真是替你感到羞耻。”陆靖承嘲讽完后,又加上了一句,“我要是你,我死了算了。”
陆靖安坐在轮椅上极力忍耐,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拳头藏在衣袖下紧紧握着。他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刺得他头有些晕。
他烦躁地别过脸,不想面对这二人。
“陆靖安!”镇国公大喝一声,“说你你还不耐烦起来了?当你是什么了,早点认清自己的地位,免得以后出去被人笑话,我老脸搁哪!”
他爆喝一声,引得周围很多下人躲在一旁偷偷看这场热闹,更有甚者还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陆靖安深吸一口气,他咬紧了牙。明明自己已经很忍让了,为什么这两人还是不放过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又迅速隐退下去。陆靖安的身上在那一刻爆发出一阵戾气,离他最近的陆靖承忽然心头一窒,正喋喋不休的话头突然停了下来。
镇国公察觉到不对,“承儿,怎么了?”
陆靖安已经调整好了,那片刻的杀意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陆靖承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是个瘫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陆靖安抿紧唇,眼神冷的像一块冰。纵是他脾气够好,现在也已经忍不住要爆发了。
陆靖承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他的底线,真当他是死的吗?
陆靖安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小公子,侯爷,我家主子身体不舒服,还请见谅。”元来低眉顺眼地请罪。
陆靖承站回镇国公身边,冷哼一声,“我说呢。”
陆靖安调整了一会自己的呼吸,让情绪平静下来。幸好元来拉住了他,若非这样,恐怕刚才自己真的会坏了大事。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二人,手心感觉到了已经被被指甲扣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