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除了还在昏睡中的千千,苏木、苏叶、衡之、衡芜均在尚宸宫内等候云初上神。昨天,苏木、苏叶已经将尚宸宫整理干净了。衡之、衡芜将缺失的典籍统计好,交给云初。
“苏木,我们研究的五行修创药今天还需要再调整一下方子,你先行改一改,回头我再过目。明日,刚好让苏叶、衡之、衡芜一起去后山找找那几味药材。千千嘛,她昨日受到了惊吓,先留她在这里整理一下烧毁的典籍吧。伏魔塔的动向,去巡视的人还是日日和我汇报。”
“是,师尊。”众人回答。
“苏叶、衡之,你们先去筱风楼,去认认药房的药材。苏木,你去酒坊里拿上两瓶仙人醉,今日,我得先去一趟九重天,寻一下太白金星。”
“好,你们可以先走了。”云初摆摆手,示意让几个人先行去忙,随后,叫住了衡芜,“衡芜,你先留下,为师有几句话同你说。”
衡芜刚转身想离开,此时脚下却灌了铅一样,不得不停了下来。
她头低低的,一副心虚的模样。云初走上前去,和她并肩站着。
云初懒得正眼看她,漠然地看着门外,“千千根本不太上妆,这磷光蝶是你身上带的吧?”
“师尊……我……”衡芜支支吾吾的,神情很不自在。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幸好,千千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否则,我的人毫发有损,我定是要帮她讨回公道的。管她是谁家的公主,我也不在乎。”云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如锤子一般砸在衡芜心上。
衡芜只得把头低得再低一些。“师尊……”她嘤嘤地抽泣,“徒儿并非有意……这不过是徒儿拿来制作眉黛的东西,不曾想它会闯下大祸……”
“衡芜,你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我不想再深究。只是,我劝你,既来之,则潜心修行医术,其它,请无需费神费心。”云初瞟了她一眼,给了衡芜一个凌厉的眼神,让她自己好好体会一番。
“师尊……”衡芜抽出帕子,拭去泪水。
“如果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可以同我一起去雀王那里。你们的玉虚炉若不借,我无话可说可以立刻奉还。或者,即便要到玉帝或者元始天尊那里说理,我必将奉陪到底。”云初冷冷说道。
“师尊……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过一时糊涂,绝不会有下次了。师尊,难道除了洛千千,你就不肯再接受其他人了吗?您是一族之王,多几个王妃也是极其正常的。”
“衡芜公主,念你此次初犯,希望你好自为之,悔过自新,我就留你的面子,不再追究。你对我的心意,想必六界均已知晓。可是,你要知道,我的心不大不小,只能容得下洛千千一人而已。况且,我们鹤族向来就是极其忠贞,对爱情从一而终,世俗的礼教并不能拿我们如何。”
“师尊,我不明白,论长相,论修为,在她还没有出现之前,整个灵羽界都认为我们是最般配的一对。不曾想,半路她出现了,我就成了多余的那个?”衡芜不依不饶。
云初冷冷一勾嘴角,“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即便没有小洛,我依然不会和你在一起。”
衡芜已然被云初的言语刺痛了,她泪眼迷蒙,捂着心口抽泣,久久不能停止。
“情之一字,我无法同你解说明白。我和小洛,前世今生,包括来世,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即便你修为美貌能与我匹配,却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也并非你不好,而是,我不爱你。即便小洛现在修为不足,我忍着不能与她成婚,我也定要等到那一天,并作出全部努力。无论何时何地,我与她是什么关系,我定要竭尽我所能,护她周全。你明白了吗?”
衡芜摇了摇头。“师尊,就算,让我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当你的小妾,不,即便是个侍女都可以。只要让我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云初拂袖转身,“请自重,衡芜公主。且不说你的身份代表了整个雀族,你刚才说的话,不是一位公主该说的,就当作我没听过。而我该对你说的,已经都说完了。以我目前的身份,如果我喜欢哪个女人,不用女人亲自开口并送上门来。你若真心想留在这里,还是专心学学草药典籍,同苏木学学音律,如果实在呆不下去,你也可以回去,玉虚炉也带走,我另想法子。还有,请不要再动小洛一根头发,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云初丢下满脸泪痕的衡芜公主,径自出门去找苏木,他必须去找太白金星想想法子。
衡芜愣愣地出神,不过她旋即擦干了泪水。她不怕,她是雀族公主,她不信她的诚心不能感动云初上神。如今,她不也在玄云谷呆下来了吗?她苦苦暗恋云初上神十万年,好不容易换来机会得以住在他身边,如今,被拒绝一次就退缩,岂不是太没耐心了。
想当年,青丘那只青白色的九尾狐,不也在玄云谷住上了好一阵时日,至于后来,没能和上神永结百年之好,定是不够诚心,所有神女都虎视眈眈的上神,有那么好追吗?
这么一想,衡芜平复了心情,她不能就这么投降认输。总之,不能动洛千千,但是,上神毕竟是男神,她就不信,她温柔体贴,娇俏可人,没有机会感动他?
苏木将找来的两瓶仙人醉给了云初上神,忍不住关心道,“师尊,您去多久?”
“去问个事情就回来。”
“嗯,那今日的药还来得及吗?”
“可以,我速速回来,午后你找我取血。”
“师尊……”苏木眼里写满了忧愁。
“什么事?”
“师尊,徒儿见您的脸色有些发青,这才取了两日血,其它人看不出来,但徒儿担心您的身体。就没有其它法子了吗?”
“我这次找太白金就是问问看是否有其它法子解毒,我的姻缘和灵羽的劫难有关,所以,我的仙元需要撑到劫难结束。倒不是我怕死,而是怕,我死了,灵羽界度不过劫难,小洛更保不住了。再不济,我也得找他要一些补血气的丹丸和方子。走一步看一步,上神的姻缘,天命来定,我也不得而知因果和结局。苏木,有劳你了!”
“师尊,这是我该做的。我会照看好谷里的一切。”
“多谢!”云初拍了拍苏木的肩膀,感激地点点头,便消失了。
九重天的太素宫内,太白金星和司命星君此时正对弈。两人总是在金箔树下,坐在羊脂白玉桌子旁,中央是棋局,两边分别摆着酒肉。
今天,他们吃的是糟卤猪蹄膀,喝的酒是比较常见的桂花酿。云初出现的时候,二人正为最后一壶酒给谁,而用棋局定输赢。
云初淡然地立在一边,观棋不语真君子,但他看那情形,太白老头得输了。
果不其然,不过一炷香,太白金星就败了,他像个孩童一样,把棋子推散,“不玩儿了,都输了!哼!”
司命则喜滋滋地拿走最后一瓶酒,就着肘子,“云初你过来,咱们好好喝一喝!”说完,司命用仙术收走了棋盘,拉着云初在一旁坐下。
云初笑了笑,落了座。他从袖口变出仙人醉,恭恭敬敬地放在太白面前。
太白挑了挑白色的眉毛,拨了拨花白的长胡子,眨巴眨巴小眼睛,嘿嘿地奸笑。“看来,还是云初懂事,你看看,司命你就得好好跟人家学学,要尊重老人,多哄哄我开心,动不动就赢我的棋。”
“太白,您先尝尝!”云初变出酒杯,“司命,你已有一瓶桂花酿了,就自便吧!”
“嘿嘿,云初的仙人醉啊!那个……那个味道据说天上都很难喝到的啊!太白,你匀我一杯,这桂花酿还你……”司命讨好地将桂花酿给了太白。
“去去去……不理你!就不给!”太白将仙人醉收了一瓶起来。
“小气!哼!”司命做了个鬼脸。
“好了,不知你在太素宫,下一批,我再给你留两瓶。”云初安慰司命。“不知道上次你吃了我的金桂蜜枣丸,睡眠还好吧!”
“呵呵呵,那还用说,我是还没机会登门道谢!”司命不好意思地笑了。
“哪!机会在此,赶紧,当场谢谢云初!”太白推了推司命。
“客气客气,何须这么见外!”云初笑了。
“我说云初,我不得不八卦你一下,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探听那些与我无关之人的秘辛。但是你,不一样!”司命摇了摇扇子。
“问吧!无妨。”云初抿了一口酒。
“你说你和那个凤族的七公主,真的在一起了?”
“是!”云初点点头。
“啊,不是吧,上神哪!她不是天生掉毛,仙根不稳?你看,别人历劫的运簿,一两页即可,她历劫的册子一整本啊,可真是活得不容易啊。你二十几万年,为什么就选中了她?我总以为,你会选的是雀族公主啊,她好歹也是个上仙哪!”司命看着云初,若有所思。
太白金星点了点司命的太阳穴,“哎,你懂个啥?洛千千出生的时候,我可见过她,她一脸帝后之像,将来可是要凤仪天下的,你等小辈,不知道凤凰涅槃吗?待她再大一些,定是极为出众。”
“哦?真的?这话,我爱听!”云初冲着太白笑了。
“你喜欢她的美貌是吗?我不相信您是这么肤浅的上神!”司命啧啧感叹。
“不错,她的美的确称得上六界翘楚。”云初舒心一笑,瞄了司命一眼。
“这凤凰长大了,长开了,会更美!”太白呵呵呵地咬了一口肘子,“相信我!”
“云初上神,小洛有比衡芜的身段更好吗?”司命贴着云初的耳朵细语。
“她身段一向很好。不需要和其他人比较,毕竟我喜欢就好,是吗?”云初反问司命。
司命一下子灰了脸,他和人的赌局估计得输了。
太白金星拉着云初的手臂,“云初,你别理他了。说吧,你今日过来找我何事啊?”
“确有一事不明,请教您!”云初回答。
“请教不敢,就你和我的交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太白喝完第一瓶仙人醉,打了个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