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犟其实没什么不好,不是吗?茗哥哥……”低低的嗓音流淌在室内,慢慢地飘散而开。水眸轻微的流转,如淡月般素雅恬静,那仿似沾染了层层湿意的樱唇,绽放着淡淡的苦涩笑意。
不远处的高树之上,倚树站着一名明黄锦衣的男子,袍角和袖口用金线绣着朵朵云纹,这衣衫看上去很华贵。俊美的五官满是忧伤,静静地睨视着那抹娇小的身躯,忍住心口传来的阵阵叫嚣,随意的扬唇,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箬儿,如果这是你的选择,希望你能幸福。
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深瞳,她的眼中没有自己的倒影。在深不可测的眼波中,渐渐清晰,越来越分明,他的心里,仿佛也涌起了一阵浪潮。良久后,他看了她最后一眼,咬牙,轻盈的跃足,消失在远方。
有些人的相遇便是注定了无言的结局,哪怕一见钟情,也要双方相许。不然,一切也不过是枉然。
阴暗潮湿的地牢,只有几盏如豆般光亮的油灯在摇曳。一阵阵恶臭飘逸而开,充斥着让人反胃的味道。
四周是墙的牢房,只有一小块窗可凝望到外面的景象。静静地站在窗前凝望着的紫色身影仍是挺拔而傲然,五官艳丽而妖娆,薄薄的嘴唇轮廓说不出的优美,一双深邃而幽远的紫眸犹如闪耀着群星的夜空,漂亮得无法言语。而稍微凌乱的发丝随着微风飘荡,勾起了一个个好看的弧度。然而,纵然看似飘尘脱俗的他,眉心却是紧皱着,全身无比闪发着孤寂悲凉的气息。
阳光微弱的洒在牢房内,隐隐中看到他浑身都是伤。紫衣上有多出裂口,裂口上仍是清晰可见的血痕,一跳一跳的血痕,有些是深可见骨,甚是怵目惊心。淡色的衣裳像是被血水泡过一样,早已染成了血红。
此刻的慕容蓝斐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的狼狈,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仿佛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他仍是能一动也不动的傲然而立。
良久后,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慕容蓝斐敏感的感觉到牢内出现了一条身影,缓缓地旋身,紫眸倒映着云端那张俊朗的脸庞,这张总是噙着浅笑的脸上,此刻却是无一丝笑意。而慕容蓝斐也知道了她已恢复了记忆了。或许,这样也好,不用他多此一举。
云端在那个陶瓷瓶递给他,神色黯然,炯炯有神的眸子紧紧的对着他,淡淡的说:“这玩意,她说不需要了。”
云端又往前推了推,慕容蓝斐垂眉,默然的接过,低首看着手中的陶瓷瓶片刻,尔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陶瓷瓶摔在地上。啪的一声,那淡淡的清香缭绕在整间牢房内,虽是清幽沁入心脾,却似乎隐隐中透着悲伤。
“就算她不需要这玩意了,你也不用那么激进吧。搞不好以后还有用呢。”云端双手环胸,挑眉,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慕容蓝斐。认识他那么多年,从未看过他如此的狼狈,更未看过他情绪的失控。他一向都是优雅高贵,内敛沉稳得让人敬佩。如今,为了花箬沫竟是沦落到如斯境地,着实让人吹嘘不已啊。
寒星般璀璨的紫眸,温润如玉的脸庞,浅唇紧抿,构成一抹优美的弧线,却似乎挂着浅浅的忧伤。“既然她不要,那就没有任何留着的意义,不如毁掉。”
见此,云端有些犹豫不安的拽着怀内的簪子。如果现在还他是不是个好主意,自己有些不确定。但按照现在他的情况,不还给他,恐怕只能做为陪葬品了。
云端把心一横将花箬沫交给他的断了两截的簪子递上前,眼神镇定,目光淡然。“这是她让我还给你的。”
顿时,慕容蓝斐面无表情的脸庞出现了龟裂。白皙修长的手有些颤抖的拿起那两截簪子,紫眸骤地萌生一股湿意,脑海中不断的浮现了当时替她簪上簪子时甜蜜温馨的画面,飞扬的直发,被轻风吹拂起了无尽的窝心。
然而,此刻,心底仅剩下苍凉。
“她……”慕容蓝斐顿了顿,舔了填突然发干的唇片,漂亮的唇瓣逐渐的褪去了颜色。“她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没有。”云端沉吟了一霎,最后硬是说出这两字。也许,他与花箬沫之间本来就不该相遇相知,那便不会只剩单思了。
慕容蓝斐低首凝望着手中断了两截的簪子,忽然笑了,笑得极为妖媚,魅惑人心。本是完好的簪子此刻断为两截,这便是她要对他所说的话,是吗?终究还是不能得到她的原谅……
当然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难道你是想着半途抛弃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一定对你不离不弃。
无论我对你做了什么事都是无意的。你一定要原谅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
慕容蓝斐的脑海中一一掠过那些话,想起了在雨中如同精灵般舞动的她,打着瞌睡酷爱直钩垂钓的她,坐在秋千上说信任他的她,一起看着繁星闭眼许着心愿的她,细心为他拭发时温柔的她……手臂上仍留有她咬下的牙齿印……然而,最终所有的一切终成泡影……
那段岁月是他偷来的幸福,也是他今生最刻骨铭心的回忆。此刻,除去不能得到她的原谅外,也许他再也无憾了。
慕容蓝斐阖上眼眸,想压抑住心头无端的疼痛,却发现心脏更是疼痛了。呼吸有些不畅顺,唇上的颜色几近透明,妖媚的五官尽是惨白,有少许让人怵目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