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越,玉郎——”
被他们两个团团围住,安婧语看到他们身上都有伤,情绪失控,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让尉迟澈的心疼得比自己额头的伤口还疼十倍一百倍,从忘无怀里把她抢过来,自己安慰才有安全感。“语儿,别哭……心疼死我了,语儿,我的好语儿……”
他忍不住亲她额头一下,感觉亲了很舒服,心里有了慰藉,身体也舒服了,继续亲了五六口。
“玉郎……”她被他逐木鸟的亲吻,惊得她止住了哭泣,睁开朦胧的泪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她可爱的模样逗得他露出笑容,“语儿,语儿,语儿……”
他连续叫唤三声,紧紧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这一刻心灵终于沉静下来。
天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让他有多害怕,车厢倒地时,他离她很远,只能看着忘无抱住她,自己却束手无策,幸好她被保护得很好。
可刚才一睡醒,从阿北口中得知昨晚车厢倒地后的事情,他吓得身体一震,后背冒出冷汗。
幸好有卫铭保护了她,不然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就是她了,听说那刀有剧毒,必须要他表弟凌忆琛赶回来救治,只有十二个时辰,如此短的时间,他不知道萧翊和凌忆琛能在百里之外赶回京都吗?
但愿他们一切顺顺利利回京都,卫铭平安无事醒过来。
语儿她很爱卫铭,如果他因她而死,她一定会内疚痛苦一辈子的,她是那么重情重义的人,说不定会做出伤害自己的傻事。
“你的伤怎么样了?安越,你的腰好些了吗?”被他们关心着,她倍感幸福。这才想起关心他们的伤势,看着尉迟澈额头缠着绷带,本就温文儒雅的他添了几分柔弱的气息,而安越坐在床边,捂着腰。
“姐,这里难受,大夫给我敷了药膏,但还是疼。”安越眨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很心疼。
“大夫怎么说的?让姐姐看看。”
“说是砸在木板上,有瘀血,肿了一大块,幸亏没砸到脊柱,不然我就得残疾了。”
“哎呀……这么大块?”他一掀起衣服,果然背部最下面的左边,有一大块的淤青肿块,比昨晚她摸到的感觉还大了一点,幸好老天爷还有善心,没让他撞到脊柱,不然真的残疾了。
当时车厢晃动得十分严重,他们几人东倒西歪,全砸在一起,车厢内又有很多物体,包括好几个的铜手炉,得亏严密,没把炭火露出来,不然他们不死也得毁容,甚至被困在车厢火海里烧死了。
安婧语放下安越的衣服,抚平皱褶,又把他一缕掉下来的青丝挽到耳后。“别怕,过几天就好了……”
“言欢了?”当久久没见到言欢,她很是担心。
尉迟澈摸了摸她顺滑的长发,笑道:“在照顾卫铭。”
“怎么照顾?他的手都受伤了,他都是病人,需要人照顾。”她气急了,热泪盈眶,一个个都受伤了,她不知道要操心哪个?选择照顾哪个?怕他们以为自己偏心,给他们造成误会和难过。
“放心,他自有分寸。”尉迟澈喜欢她的长发,越玩越上瘾,放在鼻间嗅着那股迷人的清香,心满意足。
“饿了吗?语儿,你早饭都没吃,现在都快响午了,可别饿坏了。”忘无听到不知谁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才想起她睡了一上午,连晚饭都没吃。
“嗯,有点。”他一说吃饭,她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地唱歌着。
“姐,我也没吃,肚子好饿。”安越刚醒来就往她这边跑,本在青春发育期,连着两顿没吃,早就没了力气,现在很想很想吃肉肉,大口大口地吃。
“那快去饭厅吧!我先梳妆打扮一下,你们不用等我。”她轻轻推了推安越和尉迟澈,担心他们饿坏了,这饿肚子的感觉可不好受,尤其是男性更怕饿肚子。
“那好,你尽快来,我们等你。”尉迟澈先离开,实在是太饿了,再留下来肚子唱歌太难堪了。
忘无留下来给她简单梳洗打扮一番,未施粉黛,清水出芙蓉,连今日的衣服都是素色,没有珠钗配饰,也完全遮不住她倾国倾城的美色,到了饭厅,让尉迟澈看到两眼都直了。
要想俏一身孝,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语儿……我越来越舍不得你了,真想把你金屋藏娇,不让世人多看你一眼的美貌,我都觉得是浪费。你只属于我们几人,让我们爱着疼着宠着,护在手心。”
“嗯……”她羞涩地低着头,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顿夸,好难为情。
“快吃饭,是不是很饿了?”
“还好,你也快吃。”
“来,吃这个,语儿你最喜欢吃蔬菜。”冬日蔬菜比肉贵,她喜欢蔬菜多过肉类,他都是每天每顿安排两三个蔬菜给她吃。
“嗯,你也吃。”她给他夹了一块鸡肉,男子都比女子喜欢吃肉,好像是天生的。
“姐!”安越看着他们两个当着他的面又在秀恩爱,越看越气。他心里难受又讨厌,总是想破坏他们。
“安越,怎么了?快吃!来,你喜欢蘑菇,冬天没有新鲜蘑菇,只能委屈你吃干冬菇了,这蘑菇炖小鸡味道很不错,你多吃一点。”安婧语只以为安越在闹脾气,便给他夹了两块蘑菇。
又给忘无夹了蔬菜,他离开感业寺三个月了,还是坚持吃素,不碰一点荤菜,连炒素菜的油都是花生油和菜籽油,不吃一点动物油。
“谢谢语儿。”她很懂自己,也会尊重自己的习惯。从不会强迫自己吃荤菜,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这让忘无很感激和开心。
人生最难得的就是遇到一个懂自己,尊重自己,支持自己的知己,知己难求,能遇到一个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和幸运了。
面对她的纯真可爱,安越有气撒不出,真是难受,只能恶狠狠瞪尉迟澈几眼。把嘴里的蘑菇当作尉迟澈狠狠地咬着,才有了几分的缓解。
……
填饱五脏庙,安婧语和忘无来到卫铭的房间,看见言欢撑着脸颊,正困意来袭,眯着眼打瞌睡。
“嘘~”她向忘无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却还是被言欢发现,惊醒了他。
“小主……”
“嗯,你困了,回去休息好吗?”她拉起他受伤的右手,仔细看着,包扎得还不错,但整个手掌肿得十分严重,想到昨晚看到的那根粗大的木刺,她的心房如同针扎,难受又内疚。想到这她的眼眶渐渐红晕湿润,深情地看着他的脸。
“语儿,没事,我可以的。”
“欢,听话,快回去休息,我可以照顾他的。你还生着病,别让我担心,好吗?”
“语儿……”言欢面对她的请求,在照顾和休息间徘徊不定,他照顾卫铭,她就可以多休息。他若休息,她就得照顾卫铭,太累她了,他很心疼。
“好吧!我回去休息,你也别累着了。”
“嗯。”她点点头,露出一抹微笑,正是她的笑脸给了他无尽的希望。
安婧语让忘无也回去休息,留自己一人照顾昏迷不醒的卫铭。拗不过她,他只好回去休息,昨晚只睡了四五个小时,天一亮就过来照顾她,他也有些疲惫了。
坐在床边,安婧语望着沉睡中的卫铭,目光深情又忧伤。她的纤纤玉手轻轻抚摸他脸庞,葱白修长的食指抚过他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苍白的薄唇。
端来水杯,她一点一点喂给他喝,直到他干干的薄唇有了一点湿润。
又坐在床边,一直看着他的脸,直到天色有些昏暗,她着急起来。“卫铭,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等我!我去找人来!”
都快天黑了,连钟离华森都没回来,她好害怕。
冲出房门,就撞见尉迟澈和忘无几人站在门口,正商量着事情,见到她都愣了一下,停止说话。
“小主。”言欢最先反应过来,走到她身旁。“可是累了?回去休息吧!”
“不!钟离呢?他们都没回来吗?”她知道萧翊和凌忆琛骑着马要从百里之外赶回来,一定很辛苦为危险,可是时间不等人,迟一会卫铭就会失去生命。
“还没回来,王爷去城门口迎接了,有了消息会放信号弹通知的。”
“可现在都快天黑了,就剩几个时辰了。”她忍不住哽咽,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语儿,别怕,相信国师大人,他们会赶回来的。”忘无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让自己的胸膛给她温暖和依靠。
“乖,别哭,你哭我们也会伤心的,语儿……”尉迟澈眼眶都红了,鼻子一阵酸楚,想要哭泣,却不能哭出来吓到她。
听着她隐忍的哭声,别无办法的他,只能轻轻抚顺她的后背,当作自己的安慰。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天色便瞬间暗了下来。
安婧语心如死灰,望着漆黑的夜空。仿佛像血盆大口,要把她吞噬。
难道真没有奇迹吗?
卫铭,真的要离开我了吗?
不——
不要——
我不许!哪怕鬼差来了,也休想把他抢走!
张灯结彩的乐安府,清冷极了。灯笼早已挂起来,灯光虽有些昏暗,但也能照清大多数的物体。
安婧语推开忘无,扭头就跑进房间,吓得他们以为她要做傻事,后背一凉,惊慌失措地冲她跑去。
“不!语儿——”
“语儿——别做傻事!”
“小主——”
天啊!他们无法相信她要是出了事,他们可得怎么活下去?
安婧语冲进屋子,当看到卫铭越加惨白的脸庞,她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卫铭,你要是敢死!我会恨你一辈子!卫铭——”
“小主,我看到了信号弹了,真的!你快出来看看!”
“是真的!他们要回来了!语儿,他们有消息了!”
“语儿,语儿——”
信号弹?
他们回来了?
安婧语抬眸看着门口的尉迟澈几人,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眼巴巴地问道:“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