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好看,语儿,衬你气质。”尉迟澈拿着一件妃色衣裙到安婧语面前邀功,今天一大早她就被他和萧翊拉着来京都最出名的成衣铺“羽衣”,上次来过一次选购及笄礼的礼服。
“嗯,很好看。”语气有些敷衍,明显此刻的她是心不在焉,喝着香茶。
尉迟澈也知道她不开心的原因,昨夜共进晚餐时就注意到她心事重重,餐后他和萧翊便去找了钟离华森了解情况,才得知安氏夫妻在流放之地失踪的消息。
所以今天特意带她来逛街买订亲礼服,一来让她散散心,二来是他们十分重视她和订亲宴,想让她穿得漂亮一些。
“语儿,有我们在,一定会找到伯父伯母的。”他坐到她一旁,温柔地搂着她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嗯……”她知道过了这么久,想要找到安氏夫妻的下落谈何容易,何况那流放之地又远情况又复杂。
她想了一晚上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办法,明目张胆贴告示请人寻找是不可能的,毕竟安氏夫妻背负着通敌叛国的罪名,是可以暗地找人,可她不认识江湖中人,听说有那种贩卖消息的组织,就是不知道怎么联系。
“少喝茶水,你都喝了几杯了。”见到她又捧着茶杯,萧翊伸手拦下,才出来二刻钟时间就喝了三杯茶水,待会准要去好几趟茅厕。
“放轻松,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想那么多,万事有我们高个子顶着。”
“好。”她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杯子。“就选刚才那套妃色衣裙吧!款式也新颖漂亮。”
正好有了尿意,她讪讪地笑道:“我去方便。”
尉迟澈和萧翊没察觉不对劲,便让言欢和卫铭跟着。
茅厕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异味,不愧是京都最出名的成衣铺,使用过程很舒服,以前她很少在外面方便,今天心情低落,贪喝了几杯茶水。
她刚想打开门离开,霎时间外面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的打斗声,吓得她不知所措,赶紧缩回右手。
这茅厕类似现代的厕所,是一个个隔间,但墙壁只有两米左右的高度,和屋顶还有半米的距离,是可以让人通过的,真巧隔壁茅厕就传来细微的衣服摩擦的声音,一个黑影浮现在眼前,吓得她捂住嘴巴,差点大叫起来。
“小主,开门!快门!”房门被大力地敲了几下,听到门外是言欢的声音,她才有了几分的放松,伸出颤抖的手开门。
就要打开时,墙壁上的黑影一霎之间猛然冲她袭来,惊得她瞳孔放大,使出大力拉开房门,砰的一声那木门砸在那黑影男子身上,把他夹在墙壁和木门之间,她还没看清此人的模样,便不顾一切冲出去。
“小主,别怕。”言欢抱着刚往自己怀里钻的安婧语,感觉到她的颤抖和不安,他紧紧抱着她。
就在刚才一伙黑衣人冲出来,来势汹汹,皆是拿着大砍刀,目露凶光。
卫铭拔剑迎敌,奈何对方人数多武功又高,勉强应付了几招,就在他寡不敌众之际,保护她的五位暗卫出现,才与敌方势均力敌。
“阿欢……”她双眸红彤彤,忍着心中的害怕,泪水才没落下。感受到他的体温,她才镇静下来。
“茅厕有人,快走!”
听到身后茅厕有声响,她才想起那个黑衣人,站直身子的她拉着言欢准备离开时,身后的黑衣人早已冲出来,几枚银光闪闪的长针飞来,快得肉眼捕捉不到。
“小主——”言欢看到她身后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和扔暗器的动作,虽看不清,但他察觉到危险,抱着她来了一个漂亮的旋转,之后却是重重地掉落在地上。
他护着她给她当了肉垫,砸在地上时他疼得咬牙切齿,因为后背刚好砸在了一个尖锐的小石头,虽然冬天穿了三层衣服,可也耐不住冲击力大,碰到石头时那痛觉袭击全身,让他身体抽搐着,手脚失去知觉,只剩下麻木的痛苦。
“阿欢!阿欢——”她从他怀里爬起来,抬头看到他苍白而冒冷汗的脸,她心疼得落泪。“阿欢……别吓我,你开口啊,阿欢……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面前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她不敢看,只有刀光剑影时不时地在眼前闪现。见到目标人物出现,那些黑衣杀手放弃和卫铭他们纠缠打斗,纷纷提刀向她劈来。
“小主——”卫铭及时拦截三位黑衣杀手,剩下几位由五名暗卫拦截,却不料她身后的那位杀手拔剑刺向她。
等她回头看时,剑尖已离她不过一指的距离,正对着她脖颈刺来,差一点就能划破她的皮肤。
生死的一瞬间,她连眨眼都忘了,呼吸都停了,只见银光一闪,眼前一花,她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和鲜血飞溅。
她的耳边只听到一声响烈的“铛——”,谋害她的杀手被人踢了一脚,重重的砸在茅厕的墙壁上,那剑尖不知被什么东西打断,掉在了她身旁。
“语儿——”萧翊白衣飘飘的身影飞落在她面前,顾不上和她说话,他又跑过去把那名半死不活的杀手制服住,尤其是取出杀手藏在口腔的毒药。
上次从铸造厂回京遭遇刺杀就是反应慢了一下下,才让杀手全部服毒死亡,导致没有留下一点证据指认坏人。
卫铭见她平安后,才认真起来,拼了死劲去杀敌,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和五位暗卫杀死六名黑衣杀手,留下两位杀手的性命。
途中不会武功的尉迟澈按耐不住,跑来找到安婧语,安慰她几句,就背起受伤的言欢离开,萧翊在后面护着他们。
从杀手出现到杀手死亡而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却让所有人感觉过了许久,慢得心惊肉跳。
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满地被鲜血染红,连空气都充斥着一股铁锈味,令人作呕。
卫铭等擦干净长剑,扔下脏了的手帕,便追随安婧语而去,留下五名暗卫押着还活着的三位黑衣杀手回瑞王府,把今天刺杀之事扔给钟离华森解决。
安婧语几人乘坐马车,匆忙回到乐安府,找来府中四十来岁的唐大夫,帮言欢治疗伤口。
她捂着嘴默默哭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言欢,只见他背部有个血淋淋的伤口,尤其是伤口在左侧的肩胛骨上,隐约可看见白骨了。
“语儿,放心,他会好起来的。”尉迟澈搂着她肩膀,看着她落泪却不敢发出哭声,令他很难受。
想来言欢陪了她大半年,不似亲人也胜似亲人了吧!
忽然他有些嫉妒了,听说她来到红楼的第一天就寻短见,撞破了头险些丧命,是言欢陪在她身边,日日衣不解带用心照顾她。
唐大夫拿着被热水烫过的湿手帕给他收拾伤口,最后敷上止血药粉,缠上白色纱布。
全过程他都处于昏迷中,脸庞不见一点血色,额头却泌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让病人休养几天,每日换一次药,药汤就不用喝了,病人现在虚弱,可以每天给他煲汤补补身子。”
“是,谢谢唐大夫,辛苦您了。”
安婧语止住泪水,待唐大夫离开后,她坐在床边,用手帕给言欢擦汗水。
“阿欢……”
望着他熟悉又憔悴的俊脸,她心中愧疚,今天的杀手明显是奔她而来的,是她连累了他。
刚刚要不是他及时护着自己躲过杀手的暗器,恐怕躺在床上的就是自己了,可看到他受伤的模样,她宁肯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