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可不要被这妖物迷惑了!乾坤朗朗,老黑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妖邪的东西,我早听人说过,这样的东西最不能留,大哥你只管坐好,看三弟我将它拿下!”
说着,李不黑就要动手去“驱散”张伟头上悬着的“Hello world!”。
“三弟!”郝大胆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忙拉住李不黑,“你不要太心急了,大哥既然说这是误会,就必然有他的道理,你听大哥解释完再动手不迟。”
“唉!”李不黑急得来回踱步,“大哥,那你倒是快说啊,都快急死俺老黑了!”
张伟示意二人坐下,沉声道:“二位贤弟,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们且听我慢慢道来。”
“大胆,黑子,你们可知道这世上有仙人?”
“仙人?”李不黑捋了捋胡子,轻笑一声,“大哥,咱们长这么大,哪见过什么仙人!要这世上真有什么劳什子仙人,那这朝廷敢这么嚣张胡来,咱们兄弟那还会沦落到这山上干这截道的行当?”
“大哥,三弟说的确实有道理。”
郝大胆附和,“咱们这么些年辛辛苦苦过来,要真要有仙人,为何任由这朝廷不法不义?要我说,信仙人不如信自己,凭自己得到的才是真。”
张伟内心不禁诧异:虽然自己的这两位兄弟文化水平不咋地,但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没有被那些拜佛求仙的唯心主义迷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你们误会了!”张伟道,“我想说的是,那些别称之为仙的存在其实也是人,只不过,世人无法理解他们的超乎常人的能力,才称他们为仙。”
就好比,三弟用蛇矛如臂使指,精妙非常。
在我们眼中,这是三弟时时演练、武艺高强的表现;可若是放在蚍蜉眼中,便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一样的蛇矛,在蚍蜉看来就如同莽山大岳,不可撼动,三弟之能,与仙人无异啊。
郝大胆若有所思,李不黑却是更急了,“大哥,你别说什么蚍蜉啊、大岳啊,俺老黑是个粗人,你说这些俺反正是一句也听不懂!”
“哎,三弟。”郝大胆把李不黑的话打住,解释道,“大哥是在告诉咱们,同样的东西,见识多和见识少的看法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些仙人,其实也是凡人,不过是懂些我们不懂的手段罢了。”
“二弟说的对。”张伟接着说,“听说仙人能将自己的法力神通显化在身体之外,我想,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我能在头上弄出来这些‘鬼画符’,但道理应该是一样的。”
说着,张伟又默默在终端中使用了“print”命令,在头上显化出了郝大胆和李不黑的模样,两人看着也是啧啧称奇,连称神妙。
“道理俺都明白了,可是,大哥你这在脑袋上面搞鬼画符的能耐有什么用处?”李不黑问道。
“……”张伟一阵无语,道:“我也没说它有用,就给你解释一下这‘鬼画符’不是什么妖怪,你就别再吵着降妖驱魔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今天的活干的怎么样了?”张伟问道。
“唉。”郝大胆叹了口气,“咱们这行当干的多了,现在敢从咱们这里过的人越来越少了,要再这样下去,咱们这几十号兄弟怕是连吃饭都是个大问题了。”
“是啊,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是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跟咱们上来的一干弟兄饿死在这山上。”
“大哥,依俺老黑看,咱们不如直接杀出去,占他一县之地,招兵买马,休养生息,待到兵强马壮的时候再登高一呼,自立为王,反了他这腐败的朝廷!”
“三弟你净扯这些没用的,咱们要是有杀出去的实力,哪至于被逼成现在这样?”
张伟心中早已有了计较,这深山之中,要解决几十张嘴的吃饭问题,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非发展农业莫属,但具体做法还需要经过仔细的调查才行。
正如前世的革命导师所说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实地考察,因地制宜,走自己的路是极为重要的,若是不弄清情况就一股脑扎进去干,多半会落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想明白这些,张伟对二人道:“二弟,三弟,咱们这些天好好到山里看看,我觉得,在这山上种地是个不错的法子。”
“啥,种地?”
李不黑十分惊诧,瞪眼看着张伟,愤愤而语:“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咱们兄弟跟那贼人斗了多年,落草为寇,大哥你现在却要俺老黑去种地?先不问跟咱们上山的这些兄弟答不答应,俺老黑是第一个不答应!”
“够了!”张伟拍案而起,脸色忽的冷峻起来,着实把李不黑吓了一跳。
“三弟,你是不是以为只有光着膀子提着刀跟敌人对砍才能叫大丈夫了?我跟你讲,论勇猛,确实少有人能与你相比,但是,论大丈夫,你还远远不够格!只知道逞匹夫之勇,跟敌人斗个你死我活的不是大丈夫,那是莽夫!”
张伟走到李不黑身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
“真正的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升能隐;屈则负重前行,伸则大行其志;升则飞行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不拘泥于时事,善变化于人间。”
“大丈夫不会动不动就以大老粗自居,不逞匹夫气血之勇;上山的时候我说过,咱们兄弟是多少人上来的,来日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就一个也不能少!”
“三弟你执意要以卵击石,让兄弟们以冤死来换取你那所谓的大丈夫之志,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言而无信之境地?”
“攻城伐地、招兵买马是休养生息;隐居山林、躬耕农亩也能叫以待来日!”
李不黑头脑一阵发懵,这些年来,大哥从未像今天这样过。
虽然张伟说的这么一段话他并没有完全明白,但他心中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张伟背过身去,自己心中也是一片激荡,以前当码农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么说过话。
现在一下子训斥起李不黑这样的人,虽然外表气势很足,但他内心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不敢再多说了。
张伟挺了挺腰,淡淡道:“今晚你们好好想想,明天咱们就到山里好好调查一番,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大男人,还能被饿死在这山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