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下捶着他的肩膀,越来越重,声音跟着破碎起来。
“离离,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朝华暖阁内烟色的丝幔飘飞,青铜炉里燃着檀木陈旧迷离的香……
“我的父王十八岁那年娶了北里最美的女人,后来他登基继位,那个女人就成为北里最美的皇后。她的美不染尘埃,仿佛晨曦初开的花蕊。传说,她的窗前,夜夜花芬,日日蝶舞。她可以吹奏这世上最美的萧音。父王爱她,宠她,眼里只容的下那么一个女人,所有的妃嫔都成了摆设。但没料到的是,惊蛰那夜她产下的孩子竟然有一双湖蓝色的眼睛以及金色的发丝。”
“我可以想象父王当时的心情,那样一个孩子全然不像自己,仿佛来自地狱边缘般的诡异,他们先是说皇后私通,在找不到私通的对象时又说孩子是魔鬼的转身,说他身带厉气会颠覆北里的王朝,父王听信那些人的谗言,将那个孩子丢弃在初春的融雪里。那时候殇还只是个小祭司,他背着众人偷偷寻找着孩子的下落,最终在深山的雪洞里将他找了回来,当时的他已经在雪地里冻了三天,却依然健康的活着,殇觉得那是奇迹,翻开襁褓时却发现一只金色的小玲铛,殇说,那也许就是孩子的救命恩人留下的,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人的踪迹!”
猊貘说到这儿顿了顿,转脸看着简垚:
“你见过那只玲铛对吗?和那把钥匙一起!”
简垚下意识捂住贴身的荷包,那里有把金色的钥匙已经金色的小铃,甚至还有那个雪夜的回忆。
猊貘没有在意她的举动,低下头继续说:“我七岁那年跟着玄滐王,也就是我的叔叔巡视矿山时第一次见他,只那么一眼就注定了彼此的缘份,起初我也只以为他是个奴隶,被他手上的印记骗了过去,只因那时的北里早已淡忘了当年的宫廷丑事,但殇说,皇后和王子的死也不过是不足为道的内廷之争罢了!”
“那个印记是殇烙下的?”简垚小心翼翼地问。
“对,殇染了他的头发并为他烙下印记,但他那双眼睛骗不过去,殇将他丢进最苦最黑暗的矿山,就是不让别人去在意他的异样,你没有见过那时的他,明明长我一岁,却瘦小地如同狗崽,那一年我救他时,他被监工砍成重伤,我原不知道殇为什么要他活着,那样活着同死有什么分别?”
猊貘说到这儿微微抖着,简垚也跟着心酸起来,她原就知道他苦,即使他不经意地笑谈过去简垚也能体味到其中的心酸,可如今从另一人口中诉来却伤感地令人落泪。
“简垚,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和他不是朋友,是兄弟……”
猊貘的嗓音跟着呜咽起来,他扬起头看简垚,眼里有不可掩盖的泪光。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简垚的话语带着控诉,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