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
简穆塍已经阴沉着脸站在月亮门边,待到琴声停下,抬起手,啪啪啪的鼓起掌来。一下一下,沉闷的象雷声,又清脆的象闪电。
“好一曲凤求凰,真是应景的好曲子!”
简穆塍不阴不阳的赞美,刀削般的面颊深深的陷下去。
简垚听完此话,心一下子凉了大半,摒退左右,简垚走到简穆塍的面前,问道:“穆塍哥哥何出此言?”
简穆塍冷笑:“妹妹大了,婚事也由不得我来作主了!”
“穆塍哥哥,你知道我的心意,这婚事并不是我所求的!”简垚急切地说道。
“是嘛?!我只道你和太子的关系甚密,难道没有暗生情素?”简穆塍冷嗤了一声,简垚定定地看了他许久,退后几步温婉一福。
“既然穆塍哥哥不信,简垚说什么都是错,如今局势一定,简垚势必要留在南阳,既然如此,简垚自会尽力夺取夫君欢心,筹谋穆塍哥哥大计,以报多年养育之恩!”
简垚的声音冷漠而疏远,简穆塍的双拳握得“咯咯”作响,俯身看见简垚恭敬地立着,不带一丝感情。
简穆塍眼中寒光一闪,啪!
亭中古琴被他的拳头生生砸裂,甚至连石台上都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好一个养育之恩!简垚,你我情分也只是如此罢了!”
“公主--”侍女怯生生的打断简垚的回忆,“蟒军副都督易怀沙求见。”
简垚冷笑,知道她要来,毕竟下嫁即墨的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如果说是为了即墨,不如说是为了不让她――简穆塍的人登上王位罢了!
深吸几口气,才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宣!”简单的一个字,似乎用尽了力气。简垚僵硬的坐在榻上,等着易怀沙的觐见。
怀沙身穿常服,淡蓝色的袍子外面罩着半边暗银绣的风虎图马甲,象征武将的铠甲。头带淡蓝的无翅纱帽。乌黑的秀发齐齐的笼在头顶梳成一个髻,一根碧玉簪子穿过纱帽和发髻连在一起。
怀沙见礼,半跪在地。原本做千乘候的时候,她是免跪的。可眼下不比往昔,该全的礼节一样不能少。
简垚没有说话,任她跪在那里。
屋里只有沙漏刷刷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颗颗汗珠从怀沙的额角流下。她身怀六甲,保持这样的姿势着实不易。
“起来吧!”简垚最后到底是心软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曾经亲近过的人,尽管她们彼此算计。
“谢王后。”怀沙的声音带了一丝疲惫,仍然利索的起身,浑然不像有孕之人。
“快给公主看座。”简垚牵起一丝笑意,“自从公主解围南阳,简垚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致谢。多谢公主为简垚洗刷冤屈,还简垚和太子的清白。”
怀沙道:“微臣正是为此事而来。请王后以大局为重,下嫁护国太子!”
“哦,这是征求我的意思呢!”简垚笑着呷了口茶,“若是我--不同意呢?”
怀沙看着地面,说道:“南阳将遵公主为王太后,移居永福宫。从此不得接触外界,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