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们瞧出萧贵妃有些不大高兴了。
原本这百花宴是要办到午时的,可这会还离午时早着呢,贵妃就下令让她们离宫。
陈诗雨的脸哭丧的更厉害了,贵妃发怒了,其他人莫不是会把怨气撒到她头上吧。
果然,贵女们上前去挑选头花的时候,个个拿眼白瞅她。
若不是她不识抬举,当众让霍青鸾出丑,贵妃会生这么大的气么?
霍青鸾再上不了台面,那也是贵妃亲自选中的儿媳,有她说话的份儿么?
她们也忘了自己方才的落井下石,只个个把怨气撒在陈诗雨头上。
贵女们挑选完了,手中拿着精美的绒花,都有些爱不释手了。
虽说留在宫中的时间短了些,但这通草绒花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是贵妃出手大方,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让大家挑选。
萧贵妃见陈诗雨还呆站在原地不动,也不上前去挑选绒花,便勾着唇笑了笑,伸手从托盘中取出一朵绒花来走到陈诗雨跟前。
陈诗雨原本还在自责难过,看见萧贵妃走过来,脸上一派慌乱,竟不知该如何动作。
萧贵妃拉着她的胳膊阻止她下跪后道:“她们个个都挑选了自己心仪的头花,你不挑,是看不上本宫送的礼物么?”
萧贵妃话中绵里藏针,这一番话下来,陈诗雨腿都要吓软了,她脸上带着泪水连连摇头道:“不不不……臣女不敢,只是臣女自觉说错了话,惹的贵妃娘娘不快,这才不敢要娘娘的礼物。”
“哦?本宫有不快么?”
看着萧贵妃带着笑却有些阴沉的脸,陈诗雨又是连连摇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贵妃见她像一只吓破了胆的老鼠,也不再用威压吓唬她,反而拿起手中的绒花别到陈诗雨的发髻上道:“既然你不愿意挑,那本宫便做主挑了一只最适合你的。”
插好绒花后,萧贵妃还袖手站在一边欣赏了一番,看着陈诗雨不停发抖的样子,她又回头看了看霍青鸾道:“那你们便都退下吧,青鸾你和景王同本宫一同回宫。”
萧贵妃带着一众浩浩荡荡的人离开后,贵女们却不急着出宫,她们围着陈诗雨不住的指指点点,脸上都带着嘲讽的笑容。
先前她们就看陈诗雨有些不大顺眼了,明明她家世在这些贵女中也不如何,偏偏做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说起来霍青鸾镇国大将军的门第倒比她一个没有实权的伯爵府要高多了,也不知道这陈诗雨哪里来的脸去霍青鸾跟前挑衅,她们虽嫉妒霍青鸾将来能做景王妃,但更看不上陈诗雨这样的跳梁小丑。
更何况今日陈诗雨竟然有资格同她们一起参加萧贵妃的百花宴,这更让她们觉得受到了侮辱。
而且她刚才急冲冲想让霍青鸾丢脸,不就是也觊觎景王妃的位置么,还当她们看不出来呢。
陈诗雨没想到萧贵妃走了后自己的处境更难堪了,看着贵女们异样的目光,她慌乱的捂住头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那样有如实质的恶意目光,竟恍惚让她以为自己头顶生了疮。
一个穿着浅紫衣裳的贵女笑道:“陈诗雨,你知道贵妃给你簪了一朵什么花么?”
什么花?方才贵妃向她走过来的时候,她吓的根本就没看,哪里知道贵妃给她簪了朵什么花?
“你头上带着的,是一朵狗尾巴花。”
那穿着浅紫衣裳的贵女咯咯笑着,指着她的头笑的格外开心。
其他贵女们也笑的开怀。
这可不就是最适合陈诗雨的绒花么,狗尾巴花,命贱如草,明明是杂草,偏偏要宠做娇花。
贵女们嘲笑够了,才互相结伴三三两两离去。
霍婵娟站在人群后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萧贵妃带走霍青鸾后,端明公主也跟着一起走了,但是竟没有一人,记起她还在这里。
直到所有的贵女们都走完了,霍婵娟还站在原地看着陈诗雨脆弱无助的哭了个够。
她蹲在地上的样子,既可怜又可笑。
在这个权力倾轧的地方,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欺凌。
她在陈伯爵府无忧无虑的长大,满以为所有人都会把她若为珍宝,捧在手心,谁知满心欢喜来参加的盛会,最后竟让她狼狈收场。
今日大燕朝有头有脸的贵女们都来了,她们眼瞧着自己被萧贵妃赐了狗尾巴草,这往后,她哪里还有脸能在大燕贵女圈中立足?
她越想越难过,恨不得跳进这御花园中的荷花池淹死了干净。
心中这般想着,她摸下头上的绒花痴痴看了半晌,而后手中握着绒花,脚下直直的往荷花池那边走去。
“看你刚才趾高气昂羞辱我姐姐的样子,却没想到你竟是个丢了脸就想自尽的怂包。”
霍婵娟突然出声。
陈诗雨没想到御花园还有人在,吓得一个激灵,带着满脸的泪痕回头。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正是霍青鸾的妹妹霍婵娟,她心中更是凄惶。
“你是故意留下来看我热闹的么?你也不必如此冷嘲热讽,我自己冲动了,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霍婵娟冷笑:“看你热闹,你以为我站在这里半天就是为了看热闹?”
陈诗雨反问:“那不然呢,我方才出言讽刺了你姐姐,你想看我出丑也是正常。”
看着陈诗雨愚钝的样子,霍婵娟恨铁不成钢道:“我和霍青鸾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你认为,在大燕朝有异母同心的姐妹?而且方才你看到了吧,端明公主当着我的面向贵妃要她,如果你是我,你还会把她毫无芥蒂的当自己的亲姐姐?”
端明公主当着霍婵娟的面向萧贵妃求霍青鸾,这确实是在赤果果的打脸,陈诗雨想到此处,这才回过神来:“也是,若是我,回去后我定要想法子治一治她。”
陈诗雨这会终于有了点脑子,霍婵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好你不算太笨,说起来方才我若是不阻止你,你是不是就要去投湖自尽了?”
霍婵娟说的这样直接,语气中还满是讽刺之意,陈诗雨有些羞愧的低头,也不敢直接回答。
见状,霍婵娟又道:“这荷花池里的水最多才及腰深,陈小姐投进去恐怕淹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