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圣上又给镇国公府家的季小姐赐婚的消息,就传遍了燕都。
成亲王府内,成亲王和成亲王妃沉默不语的坐在餐桌上用午饭,外头的管家就跑进来道:“王爷,冠军侯府送来帖子,邀请您二月初十去参加陆少爷的婚礼。”
说着,他将一张烫金的帖子递了过去。
成亲王妃人没有动,只是抬头看了那帖子一眼,又看了看成亲王的脸色。
接过帖子,成亲王叹了口气,他挥挥手让管家下去了,看向成亲王妃道:“现在你该死心了吧,不是我不愿意去帮若初争取,而是已经没有回转的机会了。”
镇国公府他去过了,季如海连一个好脸色都欠奉。
圣上那,他给圣上递眼神,但自己这个皇帝侄子,却装傻当做没看见一般。
如今赐婚的圣旨已经下到两家了,婚期都定了,他还能怎么办?
接过帖子打开看了看,看见上面清楚写着季嫣然和陆乘风的名字时,成亲王妃觉得眼睛都有些发热了。
这是她当初看好的儿媳,也是她儿子想要娶的女人,怎么眼睁睁的,就阴差阳错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了?
内心纵然有不甘,成亲王妃也没了法子。
她也知道,那日跟成亲王闹过后,他也去了镇国公府求情,但是君若初将人得罪死了,纵使成亲王拉下了面子,放下了身段,人家根本也不领情啊。
幽幽的叹了口气,成亲王妃合上帖子看向成亲王道:“这事儿咱们还是先瞒着若初吧,免得他知道后,又要闹了。”
此时,君若初正站在门外,他方才要进来之前,远远就看见管家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急匆匆的往这边跑过来。
鬼使神差的,他就躲在一旁等了一会,等到管家走了,他才走到了门口,听着屋内他父王和母妃说话。
得知是季嫣然同陆乘风定亲的消息,他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一片。
一个踉跄,他绊进了门内。
“瞒着我?现在全燕都都知道了,还瞒得住吗?”
君若初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王和母妃,心里憋闷极了。
就连王府里最下等的丫头,都知道原先跟自己定亲的季小姐要另嫁他人了,这消息与他,还瞒得住吗?
看着君若初的神色,成亲王妃脸色就是一变,她眼神一厉,气骂道:“是不是府里有嘴碎的下人说了什么,若初,你别听他们的,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见母妃还要骗自己,君若初苦笑连连,他颤抖着手指着桌上的请帖道:“母妃,您莫要瞒我了,帖子都送到府里来了,还有假的不成?”
这时候成亲王妃和成亲王想要将帖子藏起来,却已经是完了。
摇摇头,君若初没有再去看自己的父母是什么眼神和态度,他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双目无神的躺在榻上,君若初脑海中开始浮现跟季嫣然相处的那些画面。
最开始他去边关的时候,两个人其实是互相看不对眼的,他嫌弃季嫣然没有女人味,穿着打扮也跟个假小子似的。
而季嫣然呢,觉得他油头粉面的,最不可忍耐的是,她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还熏香,身上带着香味,很是鄙夷。
因此两人一碰面,多半都是在互相嫌弃。
后来日子久了,他发现季嫣然不拘小节,相处起来很轻松,季嫣然发现他虽然看着像个游手好闲正事不干的纨绔子弟,但性格爽朗简单,于是两人很快就开始勾肩搭背,以兄弟相称。
在边关过的日子久了,他习惯了季嫣然好哥们一样的存在,并未察觉自己心中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直到回来燕都后,圣上赐婚,那时候他一下子就给惊着了。
他从没有仔细考虑过和季嫣然的感情,只以为是好兄弟。
好兄弟怎么能变成媳妇呢?
更何况他以往找媳妇的标准和要求,那可是很高的。
季嫣然从内到外,没有一点符合他对未来媳妇的期许。
因此他就去镇国公府,跟季嫣然说破了,自己不想跟她成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完那些话回来以后,他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刚开始几天,就觉得脑子钝钝的,等到眼前开始浮现季嫣然的脸的时候,他才惊觉。
原来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心。
但是一切都搞砸了,他因为后知后觉,亲手将季嫣然推给了别人。
季嫣然的笑脸逐渐模糊,君若初咬着牙,心口疼的厉害。
他心口疼的眼泪都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一想到以后季嫣然再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跟别人亲亲我我,他就难受的厉害。
不,他不甘心,腾的从榻上坐起,君若初疯了一般往门外冲去。
一路疯跑,他冲到了镇国公府后院的院墙外。
这堵墙,他翻过两次,第一次季嫣然含羞带怯的出来了,结果自己却把她伤了个彻底。
第二次,不管他怎么折腾,季嫣然都没有从里边出来。
想起第一次季嫣然那难过的表情,他捏了捏拳,喃喃道:“上回我说退婚的时候,她那样伤心,她心里一定是有我,现在她要嫁给陆乘风,一定是为了气我,对,她心里有我!”
有了这样坚定的念头,他决定翻进去找季嫣然问个清楚明白。
但一抬头,原本很好翻越的院墙,却高了原先的一半,咬咬牙,君若初爬到一旁的一棵大树上。
这大树离着院墙不远,他爬到树上,再往院墙上跳,想必也不成问题。
因为急着想见季嫣然,他压根也没留意那院墙除了比之前高了些,上边还多了很多铁痢疾。
于是他自信的跳上去的时候,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镇国公府的后院。
季嫣然听见惨叫声,从屋内跑出来的时候,院墙上受了重伤鲜血淋漓的君若初,已经从高高的院墙上,掉到了院子里边。
他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此刻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右腿,一张脸惨白惨白,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