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东西?
霍统面色一沉,还真是敢开口,他竟然想让自己主动将手上的东西送给他!
老夫人见霍统面色不好看,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什么东西这样金贵,连满门都要被牵连的大罪你都不愿意拿出来?”
霍统是她生的,他眉头一皱自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老夫人着急了,霍统心里也着实是无奈了。
他为难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时之间心绪复杂。
“母亲,您当他要的是什么,那可是虎符啊!”霍统浓眉拧的更紧,“婵娟偷看奏折是杀头的大罪,但这虎符当年是圣上偷偷交给我的,若我把虎符给了他,等到圣上问起我东西时,我拿不出来,那不也是死罪么?”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只不过就是,不交出虎符,大将军府立刻就完蛋,交出去了,那就是皇上什么时候问起,自己拿不出来了,那才完蛋。
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一听君无尘要的事虎符,老夫人也是一怔。
虎符有多重要自然不需赘言,她只是没想到皇上会将虎符交给霍统罢了,毕竟她看着自己儿子在家赋闲,还以为他如今不太管朝上和军中的事务,谁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呢。
霍统深深看着自己的母亲,当初圣上是信任他,又因为在几个皇子中,他一直没有站队,所以才将这枚虎符交到他手中,谁能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过他此时心里对君无尘倒是十分的佩服,朝中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盯着虎符,但知道虎符在他手上的却没有几个。
萧贵妃算是一个,毕竟当初她一心想要同大将军府结亲,就是因为知道那半枚虎符在霍统手上,不然一个区区大将军府嫡女的身份,还不值得她那样大费干戈。
君无尘看着不声不响,现在能冷不丁反将一军,可见确实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那……那可怎么办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难道我们大将军府就逃不过这祸事了么?”
先前老夫人只是生气霍统不念父女情分不愿意救霍婵娟,如今知道君无尘要的是什么东西,她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那可是能调动军队的虎符啊,动一动都是要命的。
她是一心想要救霍婵娟,但却也没想将大将军府送上死路,如今情境这样为难,夹在中间还真是两头为难。
母子两个相对无言,过了片刻,霍统才一圈抵在桌面上咬牙道:“事到如今,东西只能给他送去了,能缓一缓也好,若是他有了异心,我再找个机会跟圣上通通气。”
这虎符他如今拿在手里也是块烫手的山芋,按理说,这大燕江山将来本来就是君无尘的,他想要虎符最多也是给自己上一道保险罢了。
堂堂一个名正言顺的太子,总不会借着兵权逼宫造反,那是蠢到极点的傻子才能做出来的事,他相信君无尘是个聪明人,不会自掘坟墓。
那么这样的话,虎符交到他手上,其实也没有什么。
老夫人虽精明,但总归在这事上看的不如霍统明白。
“那若是圣上提前问起?”
有些担忧的看着霍统,老夫人心里一片烦乱。
霍统摇了摇头,“母亲,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管怎么说,他是青鸾的夫君,也有太子的尊位,总不会做蠢事的,至于虎符,圣上为了掩人耳目,轻易也不会问起的,只要母亲不要在外面说漏嘴了就行。”
他自然是相信老夫人不会害自己的,但老夫人年纪大了,如今有些糊涂,把霍婵娟看的太重,他就怕老夫人什么都同霍婵娟说了,最后害了整个大将军府。
老夫人怔怔的点了点头,“我省得的,这样要命的事,就算是我老糊涂了轻易也不敢说出去的。”
注意拿定,霍统原本是要立刻就走的,但他见老夫人还有些发愣,便忍不住又回身道:“母亲,严是爱,溺是害,先前阮氏已经溺宠坏了一个霍紫鸢,如今难道您也要将婵娟溺宠得不成样子吗?”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有些事他没有插手过问不代表他心里没数。
原先他以为不伤大雅,所以也就没有管,但是因为一时的放任如今害的自己丢了虎符,霍统再不能不管了。
母亲疼爱婵娟他是知道原因的,因此先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凡是一旦过了度,就会酿成大错。
老夫人抬眸对上霍统的视线,霍统很少用这么重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可见这次自己纵容婵娟的事是真的让他动了怒。
手中佛珠缓缓滚动,老夫人苦笑,“事到如今,你真以为母亲是个糊涂的吗?早在你来之前我就想好了,若是将婵娟救了出来,我就给她找个老实的夫家把亲事定下来。”
她知道君无尘是霍婵娟的执念,但是努力过了,那个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只肯为自己的大孙女霍青鸾而动,再纠缠下去受伤的也不过是她自己罢了。
见老夫人的神色不似说谎,霍统这才沉重的点头走了。
冯嬷嬷在霍统走后,端着一盏热茶走了进来。
对上老夫人黯淡无神的眼神,冯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话,只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老夫人跟前。
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茶,老夫人才抬眸看向冯嬷嬷欲言又止的脸道:“你们都觉得我老糊涂了是不是,李嬷嬷这么想,我儿子这么想,现在连你也这么想?”
冯嬷嬷自然不会觉得老夫人是老糊涂了,最多是对六小姐偏心太过罢了,整个大将军府的少爷小姐,就没有一个能让老夫人这么上心的。
冯嬷嬷没说话,老夫人却仿佛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狠狠的将喝了一口的茶杯砸到地上,飞起的瓷片四处飞溅。
冯嬷嬷惊的眉头一跳,赶紧跪下认错:“主子,是老奴错了,老奴不该惹您生气。”
老夫人往后一仰,脑子里嗡嗡的,她苦笑两声,才喃喃道:“是我错了,我错在心太软,我若是狠心些,我的茵茵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会过得这样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