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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有功之人

明月高悬,夜凉如水,本该歌舞升平的畅茜园内静悄悄。

穗荷宫内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只见太医进进出出。

“回皇上,齐妃娘娘,帝姬乃是额头后颈受了些伤,又跌进井中,经过这些受了惊吓,故而邪风入体,高热不退。待微臣开方煎药给帝姬服用。应可无恙。”

魏子珩坐在帝姬床边,怜爱望着自己往日活泼可爱的女儿因高烧不退而脸色苍白如纸的脸。

听完太医所说,齐妃娘娘的心已经是碎了,她泪流满面跪倒在魏子珩身旁,抽泣着:“到底是何人打伤了柔儿!柔儿怎么会失足跌落枯井,定是有人蓄意谋害帝姬!皇上一定要彻查!”

魏子珩眼眸之中划过狠决,沉声对着陆成海道:“去通知迟麟,传我口令,调集三千墨羽营士兵,包围整座畅茜园,任何人不得出入,直到找出是谁伤了帝姬为止!”

“是!”

墨羽营,魏子珩的亲兵,善骑射,只听他的口令行事,甚至传闻墨羽营内皆是死士。

魏子珩吩咐罢,外间传话皇后娘娘到了,今日皇后娘娘本是陪着太后娘娘在大昭寺上香礼佛,回宫后听到帝姬受伤的消息,便赶了过来。

皇后慕容明珠人还未走进穗荷宫,便遣了两个掌事嬷嬷先在外间花厅询问了一轮太医帝姬情况如何。

“柔儿如何了。”

众人抬眼,只见身穿一身靛青色云锦裙的慕容明珠一脸忧容的走了进来。

她今日是去礼佛,穿得素净,这显然还未更换衣裳便步履不停的赶了过来,魏子珩见状微微点头,显然对皇后这份疼惜孩子的心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先是查看了一番昭柔的模样,心疼又爱怜的抚摸了昭柔的脸颊,随后又转过脸,沉下声冷冷问询道:“柔儿的贴身宫女,贴身嬷嬷们何在?”

此刻站在齐妃娘娘身后的两名小宫女俱是吓得双膝发软,本就跪伏在地不敢抬头,这下更只能瑟瑟发抖。

刘嬷嬷更是吓得一路膝行至皇后脚下,颤声:“皇后娘娘,帝姬……”

皇后厌弃的别过眼,拉下脸来冷声道:“刘嬷嬷也算宫中老人了,我素日见你行事沉稳老练,又曾伺候过太妃,想着必是稳妥的人,才将你安排给帝姬做奶嬷嬷,然而你竟然未能恪守职责,令帝姬涉险受伤,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给我交代!”

皇后说完刘嬷嬷脸都吓白了,后背冷汗涔涔,连声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是老奴没有看住帝姬,才会才会……”

刘嬷嬷尚未说完,皇后眼眸之中划过狠厉,沉声:“你这老货,帝姬何等身份,即便她要跑要跳,你也只能跟着,什么叫看不住!分明是你欺帝姬年幼,懈怠了!你即可自去慎刑司领罚。还有伺候帝姬的贴身宫女,都降为三等宫婢,去浣衣局领差事吧。”

她说完,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俱是呜咽着退下,今日之事,她们能保住命已是皇后仁慈了。

魏子珩见皇后雷厉风行的处理完一众人,淡淡道:“皇后到底还是仁慈了些,这等不尽心办差事的奴才,本该领受责罚,再逐出宫去,归还本家。”

说完魏子珩又望向魏子珏,道:“今日之事太险,所幸老六找到了柔儿。”

负手站在一旁的魏子珏一直静静立在一旁,此刻听到皇上说起,他不愿顶替功劳,瞥了林清音一眼,上前一步恭敬道:“皇上,其实救出跌入井中的昭柔公主之人并非微臣,而是另有他人。”魏子珏说完,皇后,齐妃与皇上皆望了过来。

“哦?是何人?”

魏子珏三两步走到赵贵人身前站定,赵贵人杏眼圆睁,吃了一惊,正要说什么,只见他伸手绕过赵贵人,从她身后拉出一个娇弱的身影来,扬声道:“是这名宫女。”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魏子珩凝眸望她,不知为什么,老六拉她从赵亦娆身后走出来的时候,他注意到她眼眸之中划过的闪躲,她曾偷偷的抬起头望向自己一眼,在触到自己的目光之时,又低下了头。

只一眼,魏子珩心口一跳。

“抬起头来,你是赵贵人宫里的?叫什么?你如何救的帝姬,都细细说来。”

林清音被魏子珏牵着的手腕悄然挣脱开来,片刻抬起头,本分恭敬道:“奴婢祺祥宫宫女清音,晚间时分,奴婢见众人都去找帝姬了,便一同去寻,结果在院子里发现了帝姬掉落的绒花,随后又听见了井里有哭声,方才救起了帝姬。所幸帝姬无恙。”

说完她便垂首不语,长长的睫毛遮蔽了她的神情,魏子珩沉吟良久,叹道:“倒是很细心,你救帝姬有功。待我想想,赏你些什么好。”

林清音心中有了盘算,但是口中却淡淡道:“奴婢不过是尽本分,帝姬无恙便好,不敢称功劳。”

就在这时,原本因高热不退昏睡着的昭柔帝姬忽然哇哇大哭。

“呜哇!疼!”

一众太医急急的进来查看。只见帝姬踹掉锦被,两只小手在半空中胡乱的抓着什么,嘴里喊着:“宁娘娘!柔儿怕!”

“快,把帝姬的安神汤端上来!”齐妃娘娘见昭柔帝姬如此形状连忙吩咐婢女取药来。但是昭柔帝姬眼睛闭着,像是梦游,大哭不止。

“宁娘娘!宁娘娘!”

昔年昭柔帝姬刚生下来,齐妃娘娘产后得了咳疾,怕过了病气给孩子,便无法抚养,魏子珩宠爱傅如欢,便交给傅如欢养育了两年。

从那时,昭柔视宁嫔傅如欢为半个娘亲。

后来傅如欢失宠,昭柔被带回齐妃娘娘的清辉宫时,还曾大哭大闹了一场。

此刻见她大哭大闹之中不断呼唤着宁娘娘三个字,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吱一声。

齐妃落泪不止,抱着昭柔安抚着:“柔儿,娘在这,娘在这。”

昭柔帝姬哭的实在可怜,林清音在袖子里的那只手攥的紧紧的,她实在不愿意在魏子珩面前露出自己跟昔日的傅如欢有什么联系,但她不忍心看着昭柔这样哭喊。

那是她曾经疼爱的捧在手里的孩子!

只见她走近寝榻,施礼道:“可否让奴婢一试。”

抬头对上魏子珩投过来探寻的目光,不自在的别过眼,只见她跪在床沿边。拉着昭柔乱抓的小手开始唱着:“雁儿雀儿飞高高……雪花柳絮飘满天……”

令众人膛目结舌的是昭柔帝姬果真就这么渐渐安定下来,齐妃抱着昭柔,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清音。

同样震惊并且心中掀起巨大波澜的还有坐在齐妃身后的魏子珩。

“请皇上,齐妃娘娘恕奴婢僭越失礼了,这是奴婢家乡童谣,方才为了救公主从井中脱困曾唱过一次。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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