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瑞瑞家的小饭馆”正式开门营业,方瑞雪刚把歇业的牌子翻过去,换成“正在营业中”的牌子,就已经有老熟客上门了.
“万老板,新年好.”方瑞雪推开门,让万老板进去.
万老板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一个朋友,方瑞雪之前没见过.
“老万,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地儿啊.”来人打量着这个面积不大的小店,虽然地方小,但是环境不错,而且刚才站在门口,他就已经闻到从店里飘出来的香味了.
“小老板,我可是专门守着你们开店的时间来的,现在有什么菜啊,赶紧帮我弄两个去.”万老板来得次数多了,也不要人招呼,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来就开始烫筷子了.
“您来的太早了,这会儿估计还什么都没做出来.”方瑞雪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厨房里有刚熬的牛骨汤,还有卤好的牛腱子和牛筋,给您上两碗汤,再配两个卤菜,你看可以吗？”
若是其他客人,方瑞雪可能就不会这么说,而是直接十分抱歉地请人过两个小时之后再来了.万老板不是绿城本地人,他是从外地来绿城办厂子的,因为厂子在这里,所以就把家安在了这里.
万老板做实业,平时也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应酬,就喜欢找街边看着不起眼的小馆子爽快地搓一顿,自从找到了方瑞雪家的店,他几乎每次进城都来这里,别的地方几乎都不去了.
“得,有汤也行,牛腱子牛筋给我多来点,还有那个酱,一定要给足了,千万不能少啊！”万老板好的就是那口酱,只要有酱,别的没有那也无所谓.
万老板的朋友见他这副模样,还打趣他说：“说好的请客,你就打算请我和牛骨头汤啊？”
万老板的朋友姓汪,也是在绿城周边开厂的,每次万老板在这边吃完饭之后,回去都把这家小店夸的天花乱坠的,所以他这次是专门跟着万老板过来长见识,看看这家店做的饭菜,是不是如万老板说的那样好吃.
他本以为令万老板恋恋不忘的店应该是个古色古香的私房菜馆,或者是装修豪华的高级餐厅,却不料车子七拐八绕,居然停在了这样一间小店门口.
“等你吃了你就知道了.”万老板神神秘秘地对自己朋友说.
“汤来啦！”方瑞雪端着一个盘子从后面进来,小黄跟在她身后端着另一个盘子.
两碗热气腾腾,外表朴实无华的的砂锅面,就这样摆在了万老板和他的朋友面前.
“两位多吃点,牛腱和牛筋都是今早去市场买的最新鲜的,还有这牛骨汤,熬了一上午了,特别鲜.”小黄给两个顾客介绍一番,然后毛巾一甩,乐呵呵地回厨房去了.
“老汪,请吧.”说着万老板就揭开了砂锅的盖子.
浓郁的香味伴随着揭开盖子的动作如同爆炸后的蘑菇云那样扑面而来,在不算大的小饭馆里回荡,万老板的眼睛盯在那个盛放了满满的牛骨头的拌了大把香菜和蒜末葱花辣椒油的砂锅里,神智都险些要被这股香气拉走.他早上吃了不少东西的肚子毫无预兆地纠结起来,好像饿了三天那样,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方瑞雪打开桌上的罐子,舀出一小勺里头的豆瓣酱浇在那叠被卤成深红色的切片牛肉上,笑着道：“万老板您尝尝这个,这是老板前几天刚腌好的豆酱,全新的口味,您可是第一个尝鲜的人.”
“老万,这……”汪老板看着眼前的砂锅和牛肉,还有那顺着牛肉长在往下淌的暗红的豆酱,嘴巴的里正在疯狂地分泌唾液.
“这啥呀,赶紧吃吧！”万老板一声令下,两个人都比着塞得去夹砂锅里的牛腿骨.
汪老板是会吃的人,第一口就去嘬骨髓,浓郁的骨髓烫乎乎的,混合着厚重的汤汁吱溜一声滑进口中,入口即融,渗入味蕾的每一个细胞里,香料恰到好处却又不喧宾夺主,与牛骨特有的香味融合在一起恍若天作之合.
他整个人都被这一口出乎意料的滋味浸透了,咽下骨髓后半晌回不过劲儿来.
“这味道真是……”汪老板此时也没空管吃相了,他张口直接用牙齿撕下一块骨边颤颤巍巍被炖到酥烂的牛肉,柔软的筋腱和鲜嫩的瘦肉咀嚼时每一口都渗透出浓郁的汤汁,些微的香菜和生蒜带着另一种辛辣融入其中.
汪老板这下完全明白万老板为什么每每都会对这家店流连忘返了,实在是这家店的老板太会做菜了啊.
他连啃了两根骨头,连话也顾不上说,这才空出精力去尝一口别的菜.张嘴塞进切得薄厚均匀凉拌调味恰到好处的卤牛腱,汪老板咀嚼了几口,眼睛立刻瞪大了.他随即打开桌上刚才那个罐子,舀出满满一勺的豆瓣酱,浇在一片牛肉上,包着塞进嘴里.
“唔——”他一边嚼,一边双眼放光地点头,然后问正坐在收银台那里看书的方瑞雪,“小姑娘,你们这儿有米饭吗？”
方瑞雪见他们吃的那么香,微微笑着说：“有的,给你来两碗？”
两碗洁白喷香的白米饭桌,汪老板直接在自己的米饭上掏了个小窟窿,直接舀了好几勺豆瓣酱倒进去,和米饭搅拌均匀.
“这豆瓣太好吃了！”他张开血盆大口,筷子一扒拉,三分之一碗米饭便不见踪影.
汪老板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地问满脸惊叹看着他吃相的方瑞雪：“小姑娘,你们家家这豆瓣卖吗？我想买一点带回家去,我就着这个就能吃五碗饭！”
“不卖！”方瑞雪连连摇头,万老板每次过来吃饭就是连吃带拿的,以前看在他是熟客的份上总是会卖给他一点,但是这次的酱李兰芳就做了一小罐,这玩意儿就是李兰芳弄出来调味的,哪里够卖的.
得到否定的回答,汪老板和万老板都是一脸的失望.
“老汪,我就跟你说来这儿不会后悔吧.”虽然买不了酱很是失望,但是万老板还是很开心地喝着汤和好友炫耀.
牛骨汤里不只有牛骨头,还有鲜嫩的豆腐,碧绿的青菜,爽口的菌子以及吸饱了汤汁的粉丝,喝一口,整个人仿佛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