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抬头,却见那人有些眼熟,方才记起他是几月前见过的孟溟孟寒钰。
可惜了,不是他。
孟公子执花在手,却只任花香盈袖,他道:“孟姑娘,此花虽美,不能相赠,有何可贵?那日初见,孟某便倾心于姑娘你,心心念念,朝思暮想,辞浅思深。”随后便奉上手中桂花,望我收下。
这样的举动让我感到十分莫名其妙。
我满不在意地说:“抱歉,孟公子,小女心有佳人,恐不便接受你的好意。”
他有些诧异,又隐隐有些不悦,不再言语,只是默默注视着我。
几秒过后,他又忽然笑出声来:“噗哈哈哈,没事。你快收下我的花儿,不然陪我赏赏晚秋的风景也好。”
晚秋...记忆深处的他...十六年前也是独爱晚秋之景。
“我可以拒绝吗?”我问道。
他眯着眼笑道:“不可以哟~”
于是他软磨硬泡着把桂花塞给了我,又生拉硬拽着带我赏景。
内心毫无半分波澜,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一个人说了一串串的事。
小枫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有些怒气,手都开始发抖,买来的糖葫芦掉到了地上,怒踩几脚,忿忿转身离去,却时不时地回几次头,却发现并没有我的身影,以为我和那个人早已远走,更是反常得厉害。
孟寒钰不经意一瞥,抓过我的右手,不慌不忙地说:“你的手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他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布条帮我包扎伤口。
就像在冥界幼小的我,被某些坏鬼差欺负后,他也随身携带布条,帮我包扎伤口。
恍惚间我竟把孟公子看成了他——阿冥。
但定睛一看,却还是这张差别甚大的脸,阿冥大我近一千岁,容貌在冥界更是无人能及,他与我有婚约,我却全然不当一回事,对于这一点我还是十分愧疚的。
不过不论是幼稚还是单纯,他都见证着我的成长,是我的最佳挚友。
“阿冥。”我奇异地看着他,愣愣地说。
他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又调皮地笑道:“这可是你要叫得那么亲密,若是要叫阿溟,当然也不是不可以。”
我撇过头去咳嗽两声:“方才一瞬我将公子错认成一位故人,真是失礼了,孟公子莫要见怪。”
他似乎早就知晓,挑眉道:“没事儿。”
“赏景就不去了,你若不嫌弃便去我那旧梦楼里坐坐。”我摆正姿态,安然说道。
他道:“在下记得旧梦楼是神女殿下的产业,怎么会是...”
我不得不告诉他真相:“实不相瞒,小女子便是余蓝余落微,先前并非有意欺瞒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原来是神女殿下,无妨无妨。”他并不意外,也着实让我有些吃惊。
漫步轻盈,忘却伤痛,落叶掠肩,瓣拂凝肤,芳菲沁人,旁经遇初识友人,却未见小枫同行,实属遗憾,届时心想:他恐怕正和穆灵蕴相谈甚欢呢。嗯,也是,我只是茹郁口中的那位不堪的神女,也的确是那位无用的“神女”。
再入“旧梦”,人来人往依旧热闹繁盛,几位尚书郎饮酒吃菜,作乐谈欢,我与他坐席前观台上,不出风头淡然静望。
倒酒吃酒,倒茶喝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孟公子,你是哪里人?”我细抿茶品茶
他一愣,随之说道:“汴京人。”
“为何来此?”
“闲游天下,此处遇得佳人,便想多徘徊逗留于此。”
我冷眼道:“你可知道,喜欢我没有结果。”
“我自甘愿一试。”他托腮痴痴望我,长长的睫毛十分显眼与俏皮。
我无言,有些冷漠,没有因他一番言语而感到一丝心动。
一盘花生,一曲红尘。
也仅仅是这样而已,除了小枫,我在人间根本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命根,可以说我在人间待的这十六年,全是凭小枫在此,我才有说服自己生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想想也是可笑,为何小枫偏成了我的特例,只是一眼就甘愿为他散尽法力,我始终都未想明白,或许这就是我的劫难吧。
傍晚时分,告别孟溟,我独自回府,不遣任何侍女。
只见一人于侯府外守候,久久不去,他长发凌乱,不显疲惫,我心疑惑为何他不进去,凑近一瞧,才发现那人是几日前祭坛边的国师。
“大人,为何停留于此?何不进去坐坐?”我叫住了他。
他向我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回神女殿下,吾有事寻殿下,只是小侯爷不在府中,吾不便贸然进入。”
“何事?”
“先前在祭坛之上,您疲惫而晕,忘拿神剑归去,如今神剑已被吾搬移到祭坛前殿内,但凭吾之力恐无以将此归还,劳烦殿下亲自跑一趟。”
“没关系,麻烦你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