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从未想过,也不敢相信,哥哥会对我这么好,如许年间,他真的成长了不少,而我却玩玩闹闹的,一就像个孩子。
马车上他将左位让给了我,那是代表尊贵的位置。
“微儿,你怎么就长不大呢,这样下去,世人早晚会传开,凛国的神女心智不成熟,可能只停留在十岁左右。”他颇为担忧地对我说。
我淡然地望了他一眼,笑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的确我心智如此,但这原因,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这事万不可传开,我也会注意的,况且我也只有在信任之人面前才会表露本真。”
他叹了口气说:“若不是你是位神女,我早就该带你去看大夫了!”
“哪有那么严重!”我白了白眼。
他嗤笑起来,望向窗外,做不到极目远眺,他便凑近了细看,见集市人流来往。
鸟雀三两,云雾飘渺,层层清晰。
又是这熟悉的场景,偌大的殿堂金碧辉煌,大臣们假意迎合,贪官好官分不清,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却不甚打了交道,都是些位高权重的老臣,我的心向来就不在政事之上,也没怎么刻意了解。
这个地方抹着太多的泪水,溅着太多的血腥,堆着太多的尸体,过去我翻阅阳卷,多少忠臣都因此亡故,太多的人都是踩着他人的尸体上位,我本不该出现在此。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最是流行,流放发配,满门抄斩,诛九族大罪。
我讨厌这里,就像讨厌欺我者般。
不远处走来一位眼熟的老人,身着仙鹤补子,到我身边时冷哼了一声,还用力撞我一下,看起来身子骨还是硬朗。
我并没有理会他,反正脸盲,也认不得这人是哪个一品文官。
“记得么,魏伦相爷。”哥哥轻声告诉我。
我这才依稀记起来,点了点头。
瞧这气势,看来他要和我结仇喽,不过谁叫你那乖儿子那么没有,几下就给撂倒了,还在百姓面前丢人显眼,你们也没办法告我的状不是?
“等会必要谨言慎行,小心行事,莫要口不择言。”哥哥教导我。
我回他:“嗯,你也是。”
官员们大多是在天命花甲左右,部分已及古稀,个别只处而立、不惑之年的男子,应是天资聪颖过人,考取功名才进,再小些便是王室贵族子女,或是继承,正如哥哥一般,或是皇子王爷,无需考取功名便可入朝干政,七王爷、九王爷和皇表哥也在此,独独我是个例外,刚刚及笄便被招了来。
我前些时候还没怎么听,直到那皇上忽然蹦出一句:“如今朕膝下六儿五女,却并未立下太子,朕想听听爱卿们有何见解?”我才顿时回过神来。
皇上看样子只在花甲,实际上早已进入古稀之年,只靠保养,也是应该立个太子了。
就是应该所有人都知道我会选表哥,我也不好再发表见解。
丞相先出了来:“老臣以为,帝王自古以立长子为太子,今大皇子才德兼备,有做太子之本。”
啧,这老家伙这么急着就要去找靠山了,果然也算不得什么好官。
对此陛下并没有做出什么见解。
“臣以为今三皇子殿下文韬武略善谋善略,可当太子。”一位认不出来的臣子说道。
陛下思考许久,又摇摇头说:“珏儿虽有才能,却还是心性浮躁了些,不够沉稳,怕难胜任太子之位。”
一来二去算是把所有的皇子都说了去,陛下也知我的难处,便没来询问我,而是问了那些家里有多个子弟的老臣。
女子不得论议国家政事,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却被我打破了,只因皇上的一念之贪,其实对此我是有些不满的。
我见表哥就在我旁边,神色淡然,似乎并没有什么争权夺位的意思,那贵妃娘娘该有多气呀!
我戳了他一下,轻声说道:“喂,你怎么不去?”
“这太子之位,父皇若是要定给他人,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强求不得,名利这些东西我看淡了也好。”他回答我。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他还想偷偷牵我的手呢,被我给甩开了,他就一脸吃瘪的样,也不知为什么。
最后这太子之位依旧没能给订下来,看得出皇上很是苦恼啊,身为臣女却不能替皇上分忧解难,实属大不敬,我的内心受到了谴责。
走时我问哥哥:“为什么素来女子不得论议朝政?”
他似笑非笑,并没有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