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起了朦胧的细雨,却是冰冷刺骨,寒风凛冽。
我们淋着雨,在集市上逛了半天,却连一件东西都挑中,一方面是因为来得匆忙,身上银两没多少,一方面是实在没有漂亮的装饰。
去小楼里听书喝茶,也是觉着没趣,眼看天色也晚了,我便带着姐姐回去了。
当然不能走正门,我们溜到我院边上的狗洞旁,钻进院子里。
谁知一抬头发现哥哥正准备得好好的,搬了个椅子就正对我们翘着腿坐着呢,旁边还放着可怕的架子,两个人拿着沉重的板子,气势汹汹。
我转身就想跑,谁知后面却出现了个壮汉,硬生生挡住了我。
“想去哪儿?”他勾起一抹邪笑,让我汗毛直立,看来免不了要挨一顿板子了。
我转身给他捶捶肩,好言好语地说:“哥哥~姐姐初来乍到的,我这不是带她去逛逛嘛~”
“噢?逛逛?逛了些什么?”他问。
我说:“就...就去小楼里吃了盏茶罢。”
“这么说...你们去了花楼里吃茶?”他给拿板子的二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走来把我按到架子上。
我连忙摇头道:“不...不是!哥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他挑眉。
我求饶说:“没...没有!”
“你就放了她罢!是我要她同我出去的!你是个当哥哥的,应要好好疼妹妹才是!”姐姐为我辩解。
哥哥不悦地说:“怎么?你也想挨一顿板子吗?”
我见状连忙说:“不,不要打她!我准备好了,你打我吧!”
哥哥与那人对视一眼,他便挥起板子向我打来。我吃着痛,轻声叫喊,暗暗骂着哥哥,不过奇怪的是,这次怎么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雨水滴落在脸上,滑落下来,有那么一瞬我竟看到哥哥的眼里有一丝心疼闪过。
不行,我得哭喊,越大声越好,否则就没完没了了,到时候我定又是皮开肉绽。
“啊!!!”我大声叫着,眼泪直流,同雨水混在一起,佯装疼痛难忍,见哥哥无动于衷,装晕过去。
他连忙起身,将我抱进房里,我暗暗欣喜。
姐姐被家里人叫走了,说是很着急,不知道她会不会也被罚呢?希望那些心高气傲的人莫再刁难她了。
哥哥留下一瓶药膏后离开了,我在门口听到他和刚才打我那人的谈话。
哥哥语气似乎有些严厉:“怎么回事?不是吩咐过你打轻一点吗?”
“老...老爷,我已经...已经打得很轻了...”那人十分害怕,声音都有些颤抖。
哥哥说道:“自己去领罚吧!”
嘻嘻...我窃喜。
睡了一觉,感觉头晕晕沉沉,浮浮胀胀,迷迷糊糊的,隐约看见小枫哥哥来过,淡蓝色的长衫,记忆中他应该经常穿吧,半束发飘逸着,在落日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朦胧。
他怎么能来女子闺房呢…一定是梦吧…可是...我为什么这么...不想醒来啊……
睁开眼发现已经是清晨了,窗外鸟儿婉转的啼鸣声时时传来,天色却仍然灰蒙蒙的。
我摸摸自己的头,发现额头滚烫,浑身乏力,十分难受,就连坐起来的余力都没有,眼前一阵晕眩。
唔...头好痛...我这是...得了温病?发烧了?
“哥...哥...我不舒服...”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却没有人理会。
怎么会?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我不停地叫唤,终于一个婢女推开了门,见我浑身难受,去叫来了哥哥。
“怎么回事?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不是让你们好生照顾她吗?”哥哥生气地对宫女说。
“许是昨日下了雨,小姐受了寒。”那个婢女说道。
我费力地扯了扯哥哥的衣袖:“哥...难受...”
“你先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了。”哥哥温和地看着我。
我这烧恐怕是不低,都能煎鸡蛋了,怎么也没想到那么一场雨都能把我伤着了。
一个大夫急急忙忙跑来,为我诊病,和哥哥说了一堆什么,开了几副药方后便离开了,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
婢女为我熬了药,喂我喝下,我才觉着,好了许多,虽然情况还是很差,但也没有刚开始那么严重了。
一连五天,终于退了烧,我可被闷坏了,但走起路来仍然重心不稳,感觉就要摔到了似的,但勉强着还是能出去的。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哥哥的房里,想当年他还总是捉弄我,现在确实变了样呢。
推开小院的倚窗,我看见哥哥正拿着卷轴在看。
我探出头来,却被他敏锐地发现了:“病才刚好,怎么又跑出来了?”
“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我问。
他笑了笑:“或许是因为父亲留下的信,或许是你救我的那一回,让我觉得你和你娘是不同的吧。”
信?什么信?
“好了,快些回去罢,天气转寒,你马上就要及?,莫再着凉了。”他扶我回了房间,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寂静而冷清的小院。
“哥,给我安排两个婢女吧,远离太冷清了。”我说。
他顿了顿,有些惊讶:“你不是一直不想要婢女的吗?”
“是啊,现在爹不在了,也出不去,觉得孤独了。”我望了望灰白的天空道。
他笑了,刮了刮我的鼻子:“好,给你安排两个。”
不久之后,我的身边又多了两个婢女,绿意和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