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颇有兴趣地挑眉道:“说说看。”
我接道:“其实很简单,保守住张娣月已经死了的事情,只要对外放出张娣月已经全部招了的话题,自然会有人按耐不住,乱了阵脚,我们只需守株待兔,等敌人自投罗网。”
“这点朕也想到了,也罢,你也无需受苦了,早些回去吧。”陛下说。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染湿了我的头发,模糊了我的视线。
“臣女绝非贪生怕死之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求莫要牵连他人。”我磕了个头。
陛下又上了龙辇道:“侯府小姐余婠婠,违抗圣旨,杀死囚犯,理应当斩,念及其年幼,破案有功,保护王爷,献出良策,其父为国殉身,功过相抵,特赦死罪,赐黄金百两,安抚亡灵,封余氏庶女余蓝为护国公主。”
为国殉身?爹爹他怎么了?我听到这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陛...陛下...您说我爹爹他...怎么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深深叹了一口气道:“镇远侯自请率兵保卫东南边疆,为国殉葬,但大获全胜。昨日刚传来的讯息,你还不知道吧,他的尸首应该已经运到侯府了,你哥哥月底就要承袭爵位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如同五雷轰顶,心里莫名地难受,难怪陛下赦免了我的罪。
大获全胜呵?我的爹爹没了,那也叫大获全胜?这么说那日我假意答应他的片段,却成了永别。
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滴落了下来,都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这么莽撞,他又如何会离开我们...
“护国公主,节哀顺变。”陛下安抚着我。
“臣女明白,多谢陛下宽恕体谅。臣女有个不情之请。”我又给他磕了个头说道。
我抬起头来看他:“此去江南,多亏有知县府温大人一家照顾,温大人清廉正直,体恤民意,望皇上提拔任用!”
“好,朕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这雨下得有些急了,你莫要着凉了。”他说。
“谢皇上。”我起身离开了。
出了宫门口,车夫已经走了,我一路奔向侯府,雨水汗水和泪水融为一体,已经分不清了,我的头发湿漉漉的,变成一束一束的。
奔跑在路上,远方一辆马车正向着宫门缓缓驶来,里面的一位公子撩开车帘,见一女子在雨中大步奔跑着,没有撑伞,眼泪混在雨水中,让眼睛变得红红的。
“那是...婠婠?!”他猛地将头伸出窗外喊着我的名字。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糟糕,是小枫,他们回来了!
听到喊声,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看我,我加速跑回去,不愿让他们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雨水渗透了衣衫,让伤口发炎了,丝丝血迹渗出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终于到了侯府,我见那门上挂着白绫,到处都是白色,和当初阿娘死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的心被灼痛着,好像有毒素侵蚀着全身,让我痛不欲生。
这就是亲情吗?为什么亲情的滋味这么不好受呢?
我刚走进家门,里面的侍卫就把我擒住了,将我带到哥哥面前跪下。
“余婠婠,你还敢回来?如果不是你,阿爹怎么会死!”余卿严厉地瞪着我。
“这件事确实是我莽撞了,妹妹甘愿让哥哥责罚。”我低下头说。
“莽撞?你的莽撞,要了爹爹的性命!”他怒气冲冲地指着我。
我不敢说话,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哥哥生气,因为他生气起来很狠的。
“这一次不好好教训你你还不长记性了!来人!上家法!”他说。
母亲大人和娘亲坐在边上也并没有为我说话。
我虚弱地跪在他们面前,几个人上来拿着个鞭子,对我说道:“小姐,得罪了。”
我闭上眼,点点头,准备好伤痛的到来。一个小厮挥起了鞭子,朝我的背上打来,我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这是我应得的,我不敢叫出声,因为那样就是对父亲大人的不尊敬。
一次次的鞭打,是为了让我长记性,只有有勇有谋有把握的人,才有能力莽撞,才有资格莽撞,否则只是害人害己。
“都没吃饭吗?下手这么轻?”哥哥吼道,一把抓过小厮手上的鞭子,狠狠打了下来,皮开肉绽。
非月和公子他们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见我浑身是血,虚弱无力,当哥哥的鞭子又要再次抽下来时,小枫一把抓过去。
“这是我们的家事,您们就不用插手了吧。”哥哥说。
“婠婠再怎么说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现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就适可而止吧!再怎么说...”非月说。
我没听他讲完,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