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依旧温良浅笑,身上淡淡的竹叶香愈加的清晰起来,他的手撩起她身后的一缕发丝,俯耳低柔的说,“好香。”那语调更像是呢喃,清浅的气息似夏日清风般拂过耳畔。
他说着,手上的银针却在电光石火间准确无误的刺进她的脖颈,动作儒雅,一气呵成。
而身前的女子却完全无知无觉,低垂着眼,羞红着脸。
树冠轻晃,一身束腰锦袍的乌承业利落的跳了下来,眨眼间,一掌击向乌承宣,他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没想到乌承宣真的敢动皇后娘娘的人,当极其粗浅的计谋展现在眼前,他只觉得怒火攻心,论诡智他似乎总比这个哥哥差之分毫。
跟踪反跟踪,袭击反袭击,以为他不惜亲自动手,必定是谋后而定,只想不到,瞬息间,他只是想在雉初忆身上下毒,下毒何须如此安排,大费周章的撂倒他的暗卫,赏月放灯的故弄玄虚,粗浅的不能再粗浅的设局,难道只为激怒自己?
乌承业大怒,脸色铁青,竖手为刀,掌风凌厉的对着乌承宣的面门劈去,乌承宣却是满眼笑意,只不过眼眸中再不见温润清朗,寒芒乍起,诡异难测,他推着轮椅的手向后拌,身子如玉柳杨风般弯下,堪堪避开这一掌。
“居心叵测!”乌承业一声叱喝,抬腿横扫,修长而笔直的线条利落的踹上男子的轮椅背部。
出乎意料的是,乌承宣这次却没有躲,只把食指置在唇上,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
刚刚,身后的男子说什么?是说她的头发香还是……她香?
初忆紧紧咬着唇角,恨不得将唇角咬破,僵直的脊背,心怦怦的乱跳个不停,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开口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喉咙,强自镇定,她想记起电视剧里每次演到此时的情景,女孩儿会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可此时脑中却是一片空白,除了绷紧的胸口,就只感觉到脸颊滚烫的热。
她的两只手紧紧扣在一起,此时,好像除了虐手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吱嘎”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轮子碾压地面的声音,干脆的像是枯枝折断,随即传来男子森冷的说话,“居心叵测!”
这一声,似晴空一声雷响,惊的她顿时睁大眼睛,急速转身,正看见乌承业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脚踹上乌承宣的轮椅,轮椅吃力,承受不住哧溜的向后滑去,初忆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去拉,却还是鞭长莫及,眼见乌承宣连人带车冲进湖里。
男子玉颜般的面孔,此时正双眉紧蹙,唇紧抿,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眸痛苦的望着岸上暴怒的乌承业,那是怎么样一种苦涩,兄弟相残,无奈中是无以复加的痛。
初忆先是懵了,随即恼怒的转头看向乌承业,他眸光暗沉,青黑着一张脸,紧紧盯着湖面,似乎恨不得湖水里的男子快点,再快点的死去。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即便积怨已深,即便她红杏出墙,他就能对毫无招架之力的人动手?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嚯嚯的走到乌承业旁边,狠狠的瞪着他,却只是狠狠的瞪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在精神上,她刚刚已经出轨,在道义上,乌承宣和她做的确不怎么光明正大,可那只是名份上的,不是吗?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是雉初忆,她不会迂腐的守着一份没有幸福的婚姻到死,也绝不可能任由自己的爱情大江东去,放手痛哭。
“你休了我吧!”她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什么?”乌承业像是突然看到了她,缓缓转身,阴沉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