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一匹黑鬃马在黄土翻卷的场中嘶鸣,而他犹如神嫡般驾驭着这匹烈马,一身的玄色劲装,绷紧缰绳,夹紧马肚子,绕着教练场一圈一圈的飞驰,烈日下,他与马儿仿佛融入烈火中的黑龙,在士兵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声中肆意奔腾。
初忆第一次在校练场上见到乌承业,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禁停下脚步,这样的男人,仿佛天生就应该奔跑在天地间,张扬释放着属于他的磅礴霸气,此时此刻,怎么也无法将他与那个小心呵护她的乌承业联系在一起,相差之大,却让她没来由的窝心。
有位身穿黑衣铠甲的将士向她行军礼,同时响亮的喊道:“夫人!”
他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其他士兵均转过头,齐刷刷的行注目礼,随即齐刷刷的行军礼,“夫人!”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在一群大男人面前站着,看着规整划一的铠甲,铮明瓦亮的头盔,初忆吞了吞口水,强作镇静的‘嗯’了一声。
梓林跟在初忆身旁,路过那个将士身边的时候,被那将士朝着肩膀给了一拳,极有力的,表达着他们之间亲厚的兄弟情谊,梓林罕见的笑了笑。
雀儿明显比初忆知道的多,见初忆眼露疑惑,笑着解释道:“那是梓护卫的哥哥,梓鹏将军。”
初忆‘哦’的点了点头,转瞬若有所思的盯着雀儿看,雀儿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起来,“小姐看什么呢?”初忆这才又点点头,表情很是严肃的道:“原来雀儿这里装了人了。”
雀儿害怕被人看见,连忙躲过初忆点着她胸口的手指,偷偷瞄了眼梓林,梓林并没有看过来,她才舒出一口气,捂着胸口不满的嗔道:“小姐就能拿奴婢取乐,奴婢心里是有人,那就是小姐您。”
“是吗?”她明显不信,其实有些事不需要说出来,行动总比言语更能说明一切。
看梓林走了过来,不想再让小丫头难为情,笑笑作罢,不过心里已经有数,跟着雉初忆这么多年的女孩儿也长大了,不管是出于她对雀儿的感情还是以前的雉初忆对雀儿该有的报答,她都应该为雀儿安排一个好的归宿。
这事她记下了,决定在离开乌府之前把事办好。
由梓鹏引领着,几人进了乌承业的临时大帐里,在北城后山这块空地,是乌承业组织军队拉练的场所,若不是梓林带着她们来,如此仔细严格的通行盘问,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难进的来。
大帐是简易的帆布搭建,帐中央放着四方的木桌,模拟丘陵的土盘上星罗密布的插满令牌,黑白红蓝黄的看的人眼睛发花。
一扇屏风隔出主卧来,初忆又看了眼桌子,看来这是办公的地方,而屏风里面应该是他用来临时休息的。果然,里面的地上铺了驼绒毯子,矮榻上被褥整洁堆放,榻旁摆放了一个雕花木箱子,想来是装临时换洗的衣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古代行军打仗的帐篷,不免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只她转身的时候,忽然被帐壁上挂着的一幅人物丹青锁住了目光。
画上女子回头娇笑,笑容明媚,双眼清澈,嘴角微微扬起一个角,不张扬,不做作,神态怡然自得刚刚好,不难看出,画这副画的人很用心,笔功惟妙,对女子的容貌,甚至是眼神都描绘的栩栩如生。
初忆给了这幅画高度的评价和肯定,不是因为她对画有研究,而是对画中女子再熟悉不过,雀儿在外间沏茶,这会儿端了茶进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惊的比不上嘴,半天才喃喃道:“这画神了,将小姐的神韵画的一丝不差,小姐……姑爷待您真是真心实意,不然怎么会画的如此好!”
她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在想什么,心底如踩了踢答的马蹄印,纷乱迭杂的堵在那。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事先知会一声,我好去接你。”乌承业面露喜色的笑着道。
“哦,随便走走,就来了!”每到这个时候她回应的总是故意的漫不经心。
其实她真的很佩服乌承业这一点,不管上一次与自己闹得有多么不愉快,多么的僵持不下,可下一秒再见的时候,他依然会笑着面对她,只要她肯说一句软话,他立时毫不掩藏的满眼笑意。
乌承业越是这样,初忆越是觉得不安,以至于现在她总是无言以对。
“你来的正好,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乌承业说着拉起她袖子,因为合约规定不准他摸她,他就真的避开,只要想做什么便要拉着她的袖口。
“乌承业,其实我有话要说……我……。”她被他拉着连走了好几步,没想今日会来他这里,身上穿着罗纱质地的水色襦裙,被他这么一拉,几乎要扯下一条,她不敢争执,只好跟着去了。
是马厩,原来是带她看那匹通体黑亮的烈马,马绑在一根木柱子上,见乌承业来了,鼻孔噗噗的吐着热气,似乎到现在还不服气被猎训,马蹄子焦躁的在原地打转。
初忆见了有点惧怕,她以前学过骑马,普遍的体育运动她都有涉足,唯独骑马和高尔夫球无力掌握,也许是小时候被马踩踏过,肋骨折了三根,虽然性命无忧,可在小孩子的心理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到现在稍一离马近了,她就紧张的腿软,手心冒冷汗。
“你看这匹马,可是西域进贡的宝马良驹,就是性子太烈,你不用怕它,再过两天它就温顺的像只小绵羊,信不信?”乌承业的侧面在光影中有着完美的线条,和她说话时黝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对我,也像对它那样吗?”初忆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越是得不到的越要驯服?自己在乌承业心里会不会就是这样一种存在呢?不然以他这样信守承诺的人怎么会忘了落寒?不得不说,这样的想法一从心底冒出来,她就觉得特别不舒服。
乌承业神采奕奕的脸倏的暗沉下来,目光紧紧印在她身上,似乎是不太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低沉的说了句,“你认为你是一匹烈马?”
初忆暗自咽了口唾液,偏开头道:“是不是得不到的就是好的?”
“哈……”乌承业好笑的笑了一声,随即仰天大笑,“哈哈……”
“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没什么可笑的。”她有些恼,本来是自己挑起的话茬,可看他不知所谓的笑,先鼓起火来。
乌承业笑够了,睨着她,嘴角还挂着嘲讽意味十足的笑痕,“你想要我说什么?说吧,不用这样拐弯抹角,这不像你的作风。”
初忆心一凛,等的就是这句话,本可以一股脑说出雉落寒的事,可刚刚他自嘲的笑声还萦绕在耳边,喉头锁紧,想好的说辞都卡住,竟难以开口。
乌承业看着她,有风吹过,掀开帷幔,皱皱的小脸欲言又止,他下沉的嘴角开始一点点的上翘,最后笑了,而且笑得煜煜生辉。
“你笑什么?”她的心正乱作一团,看他突然笑的莫名其妙,顿时没好气的问。
听她问话,他也不回答,忽然身子一倾,俊颜蓦地与她挨近,隔着纯白的帷幔,他的气息似有若无的透进来,眸底有着一抹兴奋而暖暖的光,初忆被他看的怔了一下,随即发觉两人几乎要贴上了,急忙向后退去。
乌承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手臂一收,将她圈在臂弯里,深情道:“你就是我要驯服的烈马,可我要的不是你变成小绵羊,而是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女人。”
“你……”初忆只觉得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怦怦的敲击着,一下一下的,连大脑都被击的一片空白,靠在他怀里,呼吸变得炙热,手竟不由自主的抓住他的衣衫,不然就要腿软的站不稳。
他的俊颜在一点点的印下来,眼里承着她看不懂得炙热火焰,独有的混合着霸气的男子气息喷洒在她脸颊上,他温热的吻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柔柔的摩挲着,那感更像是羽毛拂过,酥麻的让人连心尖都在发颤。
如果说那轻轻的沾唇也算吻的话,那么接下来浅浅深深的辗转吸吮又算什么?
她没有特别的排斥,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那个吻已经深入到唇舌交缠,他的唇比看上去的冷硬要柔软的多,湿漉漉的带着清新的薄荷味道。
她似乎无力阻止这一切,又似乎也在享受这样甜蜜的一刻,直到他的手滑过衣衫迤逦的攀岩而上,自纤腰到后脊,再按住她的后脖颈,宽大的手掌扶着她的头,她丝柔的青丝自他指缝中倾泻下来,另一只紧紧揽住她腰身的胳臂再度收紧,一刹那,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融入他的胸膛,那样的滚烫,那样的宽厚。
他的吻绵长而温柔,带着试探的小心翼翼,直到两个人都不够呼吸,他才流连的离开,两人的身体渐渐有了缝隙,风荡过,一阵清爽袭来,初忆顿时惊醒过来,顿时推开他,不可置信的后退。
“你……你怎么可以亲我?”她又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