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善慌不择路地奔跑,即使根本就无人追赶,仅仅是出于对那刻骨铭心场景的恐惧。他心想这古代世界可比现代残酷多了,最可怕的不是有些人一出生就成为了奴隶,而是他们竟然认为这就是他们的人生他们的命。跑着跑着吴善见不远处有处还算整洁的木屋,便想进去稍作休整,此时周奔正在房内用石头在地上刻画着什么,吴善推门而入,二人相顾无言半晌。
“你这人怎么不穿衣服呢!?”
“啊,出门出的急了。”
“来看看我新画的这怎么样。”
“能给我找身衣服披上吗?”
“床上不有被子么,你先裹上。”
“你这画的是什么?变形金刚?”
“什么呀,这是桂林山水,虽然我没去过桂林,但是我画的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
二人于是又陷入了几分钟的沉默。
“诶你刚才说变形金刚?好像还真挺像的。哈哈,我果然还是没天分呐。”
吴善懒得搭理这个精神病一样的人,对于变形金刚这样的词也没多想,自己翻找出了一身粗布衣服换上,打量起周奔和屋子里的陈设,见周奔根本不理会自己,继续作画,不禁说道:
“突然光屁股跑你家来了,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么。”
“问你什么?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这次是死里逃生,有一帮人要把另一帮人给埋了,我属于被埋那帮。”
“听起来挺惨的,来你看我这边这幅画画的怎么样,这个是模仿梵高的风格。”
二人交谈的内容均为现代人的言辞,但他俩竟无一人发觉。周奔是因为大条无心,而吴善则是刚刚心神不安,也没想太多,因为都是逃跑一类的事情,是他在现代社会每天的生活,这使得他竟一时忘了自己身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有吃的吗,我饿。”
“你找找吧,可能还有点,不过也快没了。你说我这个命啊,这次穿越成一个礼乐师,但是总得让我会点专业技能吧?那些土了吧唧的乐器我是一个都不会,这不就失业了么,现在属于吃老本,过段时间可能就彻底吃不上饭了。”
“那你也不想想辙,总不能饿死吧?”
“实在不行再说吧,我看了,附近的小动物多数跑的还没我快呢,到时候抓几只就能吃两天。”
“那要不咱俩搭伙吧,有个照应,正好我也没地方去。”
“行啊,把这场混过去再说,再过几代就该有大师级画家了,我也好跟人学学。”尽管脑海中已经响起系统提示是否同意组队的声音,但是周奔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吴善。吴善也慢慢回过神来越听越不对,于是几乎同时,二人异口同声道:
“你也是穿越玩家?”
……
郑星成为周公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对于这个人他和很多人一样只知道他的解梦,其他一无所知。然而通过阅读屋内的手札和书籍,并通过下人了解周公的行事方式,郑星欣喜地发现周公同自己一样,是个仁德之人。
身为姬发的弟弟,周公在历史上对于周朝来说有着很高的地位,他还是儒学先驱,后来的孔子都尊其为圣人。可姬发毕竟也是个好战之人,本质上同商纣王没有太大区别,所以周星知道所谓武王伐纣不过是简单的朝代更迭并没有带来制度和社会形式上的变化。就好像杀死恶龙的勇士盘踞在恶龙的巢穴,最终也变成了恶龙,这似乎是历史的规律。而郑星知道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以自己的仁德中和姬发的暴烈,所以前几日孟津观兵之时,是他提出时机尚未成熟同时自己也得到了隐藏积分,他知道举兵后将生灵涂炭,自己还没有想好周全之策。
郑星自穿越以来还从未遇到过一个玩家,上一场他甚至只是偏远地区诸侯国内的一名小吏,在本国说话还人微言轻,更何况是两个最强大的国家交战之事。一听信使通报商汤举兵就直接趋往鸣条,想做一个历史的见证者,但是路程还没走出一半,履癸就死了。就如同绝大多数玩家一样,身为农夫、小吏、官兵、乞丐等身份的他们,即使身为现代人的他们也很难再历史的图卷上书下一抹痕迹,甚至连看都看不见历史的发生。这也是玩家与玩家之间很难组队的关键所在,那些乞丐小兵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张贴文字,甚至连城都进不去,也就无法看到别人贴的集合标语。所以说赵仁他们的队伍会面似乎就是系统安排好的。
周公在礼乐上的成就也是很突出的,尽管郑星并不会这些原始乐器的演奏方法,但身为监管礼乐班子的负责人,统筹指挥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况且他还可以运用自己的记忆教乐师们演奏一些不符合时代的乐曲。这天乐团正在排练欢乐颂,在点名的时候发现副领队季师傅没有来,于是问道:
“季师傅怎么没到?”
“季师傅前几天排演的时候突然什么乐器都不会了,于是就卸职回家了。”一人道。
突然就什么都不会了?郑星想到,难道是玩家,毕竟我成了周公我也不会解梦也没有那些雄韬伟略。当下就要来地址准备以此事为由头探访一下。
当日下午,郑星及一众随从侍卫来到季师傅住处,看见木屋门板上画下的巨型派大星一阵无语,而此时吴善正在门口一边收拾刚打来的野兔一边哼唱着周杰伦的歌曲。
“敢问这位小哥可是穿越者?”郑星上前问道。
吴善看见来了一个身着华服的老头还带着一伙官兵,顿生警觉,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以为是来惩治他们捕杀野生动物吃野味的,当即窜回屋内,隔门喊道:
“那兔子是自己撞死的,我只是守株待兔!我没去逮它,别来罚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