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督工作完成已是寅时过半,百里君狂看了看乌漆嘛黑的天空,苦笑了一声,朝值班处走去。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了,回府更衣也来不及,好在外袍不怎么脏,自己也没什么洁癖,将就一下也没关系。若不是在边关三天三夜不睡的经历也有,现下还真是坚持不下来!百里君狂摇摇头眨眨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加快步伐朝目的地走去,说不定还可以再打个盹。
时间倒退回这夜子时,长乐宫中
初心轻手轻脚进了寝殿,惊讶的发现天澜漪靠在梳妆台上睡着了,踌躇了半晌,还是唤了几个力气大的侍婢一起上前,小心翼翼的半抱半扛起天澜漪,将她放在床上,所幸天澜漪睡得很沉,没有醒来的迹象。初心细心的给天澜漪盖上被子,又轻声轻脚的返身打开寝宫的门,一连串的宫人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上或多或少拿着东西。初心看了一眼睡的正沉的天澜漪,右手做了一个往下压的手势,示意放轻声音之后便也上去帮忙。
所有一切忙完天已大亮,寝殿的宫人都走得差不多,初心最后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后也离开了寝殿去小厨房,等会儿公主醒来吃的饭食她需要检查一下。
寝殿门关上后,整个空间又陷入一片寂静,打开一条缝的窗户透着气。帷帐里的少女还安然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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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上无非讲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主要是紫阳帝着实对政事不感兴趣,就算在早朝上说了什么重要的事他也就是摆摆手让三公去管了,就这样久而久之,大臣们也就懒得汇报,只要不是什么关系到国家危难的大事一般就直接找丞相和御史大夫和太尉了。这样的后果就是丞相百里君狂,御史大夫荆楚,太尉余禄清,整天忙得要死。余禄清倒还好,毕竟目前天下太平,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可另外两个就不行了。
荆夫人嘱咐了下人准备中午饭食之后,正逢荆楚下朝归来。昨晚荆楚回来后并没有立即休息,而是在书房待了一整夜,也不知道在干嘛,早上天还未亮就急忙忙换了衣服上朝去了。
荆夫人迎上去,接过荆楚递过来的披风,柔声道:“相公可还疲累?不如用了饭再休息?荆楚看着一脸温柔的妻子,也的确是疲累了,于是摇摇头,”不了,一会儿有几位同僚要过来商讨宫务,让厨房多备些饭食,我先去书房。“说罢,接过下人端来的水喝了一口便往书房走。荆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眼见丈夫憔悴的神色,也是焦急的很,却也没什么办法。又是一口气叹下去,抬步往厨房走去……
百里府中
百里君狂下了马车,抬步走上台阶走进府内,一路上遇到下人无不向他屈身行礼:“大人!”他淡淡应了,脚步不停的往内走。
迎面走来管家:“大人,老爷在饭厅。”“知道了。”
“叔父!”百里君狂一进饭厅就朝着跪坐在主位上的人微躬身行礼。那人应了一声:“昨晚没回来,可是宫里又有什么事?”
饭厅里并没有多余的下人,百里君狂到桌子边跪坐下,盛了碗汤慢慢喝着,眼角余光看着他的叔父,没回答。
百里忠石倒也不急,慢慢地用着饭。
“公主殿下回来了!”饭桌上安静了半晌,突然响起这么一句。百里君狂放下汤碗,看着眼中明显带着诧异的百里忠石。
“你的意思是,那个公主?她回来了?”百里忠石反应过来百里君狂指的是哪个公主之后突然觉得自个儿侄子在发烧,这怎么可能!可是看到百里君狂严肃的表情之后他的表情也渐渐地变得凝重。“君狂,你的意思是,那个早就死了的安平公主,回来了?!”
“嗯。”百里君狂闷声应了,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吃着。“诈尸啊!”百里忠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直直让百里君狂一口饭呛在喉咙里,差点没噎死。他努力把饭咽了下去,又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家叔父。唉,叔父这时正经时不正经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过来?明明遭了那么大劫难……
百里忠石说完自己就后悔了,真是越说越离谱!
“我也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陛下一见就认定是安平,还找荆楚去验证了,之后就封了护国安平长公主,赐了长乐宫。”百里君狂一边吃饭一边尽量简短的说明事件经过,当然,缩略了一部分。
百里忠石沉吟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厅外,看着外面的景色,淡淡的开口:“君狂,当年多少人用他们的命才换回你现在的安然!当年的事我不信你忘了,你要逃避,也该选对时候!”
百里君狂一愣,放下筷子,苦笑道:“叔父,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如今这样不也很好吗?我是丞相,还是将军,这天下我一样可以守着啊!”
“闭嘴!你这样对得起那些……”
“叔父!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都那么多年了你还忘不了吗?是!我没忘!可那并不代表我一定要记着,这天朝不是还在吗?这皇姓还是姓天啊!有什么区别呢?!”说到最后,百里君狂的语气渐渐有些凶狠。一瞬间,饭厅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百里君狂起身从百里忠石身边走过,“先生,我一直知道我姓什么,可我要干什么,先生还是别管得好!”
百里忠石身子一抖,颤声开口:“殿下!”
走了没几步的百里君狂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说:“你的殿下早就死了,我叫百里君狂!”
自那一场劫难之后,他已不是他,他只是,百里君狂!
百里忠石站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那脚隐隐作痛才一瘸瘸的往房间走。心下无奈苦笑,他怎么就忘了呢,他们,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们了!时间,早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