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狂有多可怕,
今天这个故事的姑娘,
她想把自己的经历告诉大家。
如果遇到控制欲很强的人,
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
我和梁东相识相恋,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我只能想到天雷勾地火。
我出生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高中毕业后,父母都不愿再供我读书,想把我早早嫁出去,换了礼金好给当年方才六岁的弟弟买房。
但我早就受够了他们的偏心,也不愿让自己变成“扶弟魔”,一辈子为弟弟而活,于是我坚持读大学。
学费我靠助学贷款支撑,生活费则自己打工赚取。
如非必要,我绝不回家。
为了赚到更多生活费,我每晚都在酒吧当服务员。
尽管常有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借着酒劲,让我委屈恶心至极,但我一切都只能忍受。
当服务员的日子,我时常感叹命运不公。
那些幸运的女孩,整天喝咖啡、逛街,人生恣意逍遥。
而我必须为了钱,践踏自己的尊严。
可大学没毕业,除了接受这些不公,我实在无法养活自己。
没想到和梁东相识后,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
梁东是半个月前才出现在我们酒吧的新客。
他通常半夜过来,喝得酩酊大醉又独自离去。
我几次见他面露痛苦,直觉他身上发生过不好的事情。
晚上我在上酒时,一位客人又拉着我不放,想让我一起去楼上的包间。
我礼貌拒绝:“不好意思,我只是普通的服务员。”
谁知客人蛮横无理,骂了句“不识好歹”,一把将我推开。
我失去平衡,撞到另一张桌子,酒悉数撒在了顾客身上。
闹了不小的动静,如果经理让我赔钱,今晚的活都要白干了。
我赶紧拿出纸巾清理,嘴里不住道歉。
那男人也一副烦躁的样子,谁知抬头看到我,他先是一愣,随即捏住我的手,深深望进了我的眼睛。
我挣扎,他又将我的手握得更紧,眼里有难以置信、难过,也有热切和惊喜。
我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注视,仿佛自己是他寻找多年的至宝。
那以后,梁东常来酒吧。
但他不再颓废,而是点一杯酒,一边喝一边看我,甚至出钱让我只为他服务。
渐渐的,梁东从三天两头来,变成了每晚到访,我们也越来越熟。
一周后,梁东向我告白。
他热情如火地说:“小颖,就让照顾你,如果不能见到你,我一天都过不下去。所有困难都有我,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恋爱的激情一下就席卷我们,告白当天梁东就让我辞职了。
在他的要求下,我立刻搬进他的家,开始同居,献出自己,交往的进展速度几乎赶超恋爱数月的情侣。
和三十岁的梁东交往,我确实感受到了被人宠爱的感觉。
他经常给我买名牌服饰,各种首饰,很快就填满了衣橱。
虽然我才19岁,梁东喜欢的、成熟淑女的衣服并不适合我,但我仍十分高兴。
同学们都羡慕我,找到如此成熟多金的男友。
每天晚上,梁东总是要从背后紧抱我,又握住我的手腕才能入睡。
我幸福又不免诧异:原来梁东的爱这么强烈。
而时间一长,这种强烈的爱又有点变味,让我有些难以呼吸。
一天,我在找衣服出门时,发现自己最喜欢的牛仔裤,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我十分纳闷,在家翻箱倒柜,发现不仅那条牛仔裤,连我喜欢的包包、香水、小挂件,也全都不翼而飞。
我觉得家里招贼了,赶紧告诉梁东。
谁知他轻描淡写,说这些东西全被他扔了。
我诧异非常:“扔了?为什么要扔我的东西?”
梁东神情深邃,摸着我的发丝答:“我不喜欢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你只用我给你买的。”
他的笑容有点怪,眼睛凝视着我,却又不像在看我。
我想不出缘由,而梁东买的东西确实价格不菲,所以秉着不拿白不拿的想法,我暂时接受了他的意见,但还是有些不满意。
我的身高是一米六三,他总为我买一米七的裙子。
我喜欢中餐,他却只带我吃西餐,还只为我点同样的青酱意大利面。
无论我重申几次,他都记不住,我只好为他改变自己的习惯。
没想到,梁东并不为此知足。
在得知我要和同学到市图书馆查论文资料后,他立刻拒绝了。
我再三解释同学中有男有女,我一定会在天黑前回家。
但梁东说:“你这些同学乱七八糟,以后我给你介绍些正经的朋友。你喜欢钢琴师、作家,还是画家?”
听到这话,我有些委屈。
一直以来,我都在为他改变,可如今他连我交朋友都要插手。
我不禁反驳:“我需要自己的朋友,为什么你说不能交就不能交?”
说罢,我提着包跑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向他袒露心声,本以为梁东会有所触动,没想到当我赶到图书馆,同学们已经分好组,而组员里并没有我。
不仅如此,几个同学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下,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
我疑惑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时,一个平日交好的同学才尴尬地告诉我,梁东之前找过他们,让他们离我远一点。
“你男朋友让我们不要太打扰你。”
说完,他们结伴走进图书馆,只有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为梁东的控制欲感到不寒而栗。
太阳这么大,我却感到周身冰冷。
那以后,我在和梁东的恋情上谨慎许多,甚至不自觉地有些躲着他。
而他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却更进一步紧逼。
虽然我和梁东同居了,但我仍要出门上课。
谁知梁东不知从哪弄到我的课表,下课必给我打电话,时长刚好就是下课时间。
我有些烦,却不敢拒接。
因为一旦拒接,梁东不仅会多加盘问,还可能追到课堂来。
同学阴阳怪气地说:“你男朋友也太爱你了吧,还怕我们把你带坏不成?”
我想解释,却无从开口——如今,同学都在刻意躲避我。
我突然觉得,梁东对我生活的渗透,已经让我活成了一座孤岛,和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他。
好在不久后,我的发小薛城从国外回来。
作为梁东不知道的存在,我和薛城暗中联系密切。
听我说完一切,薛城连连感叹:
“梁东简直是个控制狂,你还是和他分手吧,不然到时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一旦分手,我又必须回到过去打工的日子,孤单,悲凉,我着实不愿。
于是我安慰他,也这么安慰着自己:“没那么严重,梁东只是表达爱的方式不同,他可能是太爱我。”
很快,假期到了,梁东突然痴迷地摸着我的眉眼说:“小颖,你真好看,可惜是个单眼皮,你去做个双眼皮怎么样?”
大抵每个单眼皮的姑娘,都想要一个双眼皮,所以我也有些心动,答应了他。
正想夸梁东体贴,他却给我掏出了预约单,说已经帮我预约好医师,让我准时去。
原来他并不是问我意见,而是告知我,让我去整容。
这么一想,我又有些别扭。
可毕竟是想要了很久的双眼皮,我便没有过多纠结,如约去到医院,听从要求躺到手术台上。
医生给我打的麻药很足,我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而等手术结束,我模糊看到镜子里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自己,才知道梁东为我安排的根本不止一项手术!
除了双眼皮,梁东还为我安排了鼻梁垫高、收缩鼻翼、削下颌骨等一系列的手术。
不经我允许就动了我的脸,我气愤非常,眼泪止不住地流。
可护士叮嘱我,眼睛正在恢复期,不能落泪。
我又想痛骂梁东,可腮帮子肿得像猪头,连说话都困难。
就这样,我被梁东禁锢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与外界彻底失联,而我连申诉都不能。
等到终于拆线,我才看清了自己。
我原本的样子还在,只是五官精致了些。可我总觉得别扭,像是变了个人。
最高兴的还是梁东,那段时间他心情很好,时不时亲吻我的眼睛,摸摸我小了一圈的脸。
谁知没几天,梁东又不满意了。
他经常愣愣地看着我,然后突然发火,说我胸有点小,又嫌我腰粗,让我去抽脂,要么就一天运动三个小时。
我终于爆发了:“梁东你疯了,我喜欢我本来的样子,你要是不喜欢,大可去找个喜欢的,没必要折磨我吧?”
“折磨?”梁东黑下脸把我扯到镜子前,一脸狠厉地说:
“要是没有我,你能变成现在这样?这么漂亮,这么美。你以后就当我的宠物,只听我的话,只做我喜欢的事,我就让你过得更好。”
梁东的语气阴森森,我觉得自己就像被捕猎者捕到的猎物,赶紧忙不迭点头,以保小命。
可是梁东却越来越喜怒无常。
他的要求越来越多,不喜欢我大声说话,想让我从右撇子换成左撇子。
有时他看着我的脸,心情很好的样子,可当我开口,他又不满起来。
动不动就生气,让我有种伴君如伴虎的忐忑。
再见到薛城,他也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我便忍不住把心里的苦水一下子全倒给他。
听罢,薛城若有所思地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么有计划地让你整容,连把你整成什么样都想好了,像要把你打造成另一个人似的。这事没这么简单,你最好调查一下。”
我觉得薛城的推测有点扯,但回到家,他的话又不时从脑子里冒出来。
刚好这天梁东不在,我便趁机溜进他的书房,到处翻找起来。
梁东的书房很大,平时不让我进来,所以我有点找不到头绪,只好从厚重的书桌找起。
没想到,就在我打开第三个抽屉,一张照片就映入了眼帘。
我吃惊地看着照片上的姑娘,我和她长得很像,却又有些不像,或者说,我和她已经越来越像。
我们的骨架是那么相似,只不过她比我成熟许多,穿着白色礼服,栗色的头发垂在肩头,显得那么优雅知性。
若非如此,我真以为照片上的人是我自己。
我又颤抖地找到一个记录本,得知这个女生名叫管心,和梁东同龄,却在几年前车祸身亡。
看到这些,我脑子嗡了一下,原来我真的只是管心的代替品。
难怪梁东第一次见我时这么震惊,难怪他给我买不合我风格的衣服,控制我交友,甚至控制我的言行举止和口味。
原来是想把我打造成另一个管心。
没等我从心乱如麻的状态中抽离,身后一个声音吓了我一跳:“你在干嘛?”
事已至此,我索性不再躲藏,当面质问梁东:“你是不是只把我当成替代品?”
梁东没有回答,而是让我再去接骨:“只要你再高一点,一切都完美了。”
他的眼睛因为盯着我而眼球凸出,狰狞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
我想赶紧跑出去:“我不去,我喜欢我的身高。”
但梁东已经捉住了我,他一手就拿住我的两个手腕,一手搂着我的腰往外拖,把我拖到车库,又塞进了车子。
他不顾我的哀求和叫喊,一路驶向医院。
好在因为我不愿意接骨,医生也有些犹豫,因为接骨技术不甚完善,有瘫痪的可能。
听到瘫痪一词,我彻底吓傻了,一心只想逃离。
我知道梁东非常讨厌在大庭广众丢脸,于是我疯了似的大吼大叫,推开护士,朝梁东吐口水,趁他难受之际一溜烟逃了出去。
身无分文,我只好躲在薛城家,这是唯一不会被梁东找到的地方。
而薛城也同情我的遭遇,当晚就以朋友的身份给梁东发消息,让他和我分手。
也让他知道,我的身边依然有朋友帮忙。
想不到,梁东反咬了一口:“既然你是小颖朋友,不妨告诉她,为了打造她,我前后花了20多万给她整容,如果她不回来,就把钱赔给我。”
薛城说:“整容根本不是她的本意,明明是你胁迫她的。”
“这话你上法庭说去,没有本人同意,难道我能把她绑上手术台吗?”
见梁东如此无赖,薛城气不打一处来。
我却镇静许多,约梁东面谈,告诉他,如果他不放手,我就将管心的真正死因公之于众。
在我找到的东西里,有一本管心的日记,里面详细记录了梁东的控制欲。
他不许她交朋友,不许她和陌生男人说话,甚至不许她出去工作、追求梦想。
梁东只想让她当一个宠物,好好待在家里。
因为管心不同意,所以梁东把她囚禁在了房间。
终于,对梁东心灰意冷的管心,打算趁梁东不注意之时逃脱。
她的日记就记录到了这,但从后来的事件报道,我可以推测出。
那个雨夜,管心逃跑后,因为害怕紧追不舍的梁东,惊慌失措下闯了红灯,随即被侧边驶来的汽车狠撞,抢救无效身亡。
后来梁东隐瞒了囚禁管心的事,大家以为她只是普通的车祸。
正因为知道了这事,我才打定主意离开梁东。
气氛旖旎的咖啡屋里,当我说出过往,梁东就一直紧捏着杯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但片刻过后,他终于叹了口气,表情变得颓废,一如第一次出现在酒吧那样。
他极为神伤地问:“其实我很清楚,你不是她。但你为什么不愿再努力一下,或许我会忘了她,或许我会更爱你?”
我笑了:“没有女人会想要在自己的爱情里,充当一个替身的角色。我不是圣母,我也做不到。”
起身时,梁东还在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愿好好待在我身边,非要去那些我不喜欢的场合,做我不喜欢的事?”
我无法告诉他,隐藏在控制之下的爱,是那么狭隘而自私。
而真正的爱,要让一个人成为自己。
所以,我打算到医院把鼻子里的假体取出来,不必再当谁的影子,只当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