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二姑娘”
这轻轻的几个字,却让公主直接呆立在了当场。
惊恐、不解,怎么会?
武木的师父怎会知道自己?
从石大爷处得知自己的姓氏她并不意外,可是,老先生问的是朱家二姑娘啊?
自己不就是排行老二吗?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语气和这个措辞,明显有深意啊!摆明了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啊?
公主是确定武木没有提前联系过他师父的,老人家为什么会知道?
此时的朱淑娖有一种被人直视灵魂的恐惧感……
惊疑间忘了起身,老先生看她这般模样却是并不意外,微微一笑:“起身吧姑娘,是武木将你带出?”
公主听言缓缓地直立起浑身冒着汗僵硬着的身体,抬头看向眼前这位身材并不高大却显得高深莫测的老先生,虽是一脸慈祥地平静表情,却又有些让人不敢放肆的威仪。她此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不敢多言,但也不好撒谎,只好颔首表示是的。
“姑娘不用怕,我是武木的师父,并无害你之心。再说我们也颇有渊源,忙完此事我们再叙。”老先生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看向了旁边也是一脸不明所以正傻站着的李鸿婉,他很好奇李鸿婉是谁,而且电话中得知了自己的徒弟昨晚竟然占了人家便宜,其实内心也是颇为尴尬……
但此时既然见了,当然不好无视,只能厚着脸皮装作不知道地看向她微笑示意。
李鸿婉看到武木师父看自己的样子,也是俏脸一红,公主在打电话时她就在一旁啊!
但没办法,既然老先生让事无巨细说昨日之事,自然免不了自己遭的那份罪……
当时听他们通话时紧张武木病情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此时见到武木的师父就有些难堪了。
只好红着脸硬着头皮牵强笑着问好:“您好,老先生,我叫李鸿婉,是武木的朋友。”
老先生继续佯装不知道那事的样子颔首笑道:
“嗯,你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错!长得也很标志。
嗯?李、鸿、婉?”老人念叨着这个名字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又继续道:
“你父亲可曾给人做过秘书?”
李鸿婉也是一惊,果然是高人啊,什么都能算的出来?
她这会是明白公主刚才的心情了,太可怕了!
赶紧点头道:“是的,老先生,家父年轻时给人做过三年秘书。”
老先生浓眉一挑:“哦?你可知他是给谁做的秘书,可是姓周?”
魔女心中又是一波巨浪拍来,这、这么精确吗?
还有没有秘密了?
慌忙点头应道:“是的,是给周爷爷做的秘书。”
老先生听后微微抬者头,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想回忆着什么,胸膛略有起伏。
然后摇头笑叹:“当真是天道难寻啊!丫头,你这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魔女听后又是一愣、嘴微微张着,不知道自己与武木的师父竟然还有这般渊源,她只是听父亲说过自己的名字是他当时机缘之下求人取的,但是并不知原委,更不知父亲是求谁所起。
此时听武木的师父提起,惊叹巧合之余更是纳闷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认识武木的师父呢?
虽然说起来挺长的时间,但是实际上自老先生进门与二女交谈也不过是用了三两分钟的功夫,打过招呼后就走到了病床前。
先是凝视了一会躺在病床上的武木,然后探手摸了摸武木的脉搏,又掀开被子检查了身体别的地方。说了句:“嗯,倒是长高了不少…”
二美早就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被他的举动牵引了所有的目光,正在焦急地等他救治武木呢,听完老先生这句话差点没坐地下,这会是感叹这个的时候吗?
公主此时也是有些顾不得许多了,略带焦急地道:“先生,武木都昏睡了七八个钟头了。”
老先生点了点头,打开了手中提包,先是拿出了一个保温杯,又取出了一个很古朴的暗黄色木盒,打开木盒原来是套银针。
老先生拿着银针吩咐道:“辛苦下你们,把他上衣脱掉。”
公主听言赶紧坐到床头把武木抱扶起来,示意魔女过来帮忙将武木的上衣脱掉,脱完之后老先生又道:“李丫头,你去把房门关上。”魔女又去关上了病房的门,回到床边时武木上身已经扎了七八根银针了。
公主看那针扎进去那么多,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再看了,便拿起了武木的上衣去洗手间把衣服上已经发黑的血迹清洗了。
待她将衣服洗净挂在窗户的把手上再回到床边,老先生正在往外拔针,待将其身上的银针都拔净后吩咐朱淑娖拿个垃圾桶过来候着,说一会醒了还得吐点血,是多年淤积所致,无大碍,不用担忧。
果然,一刻钟左右,武木就转醒了,额头有些汗珠,脸色通红,公主一看赶忙扶他坐起,垃圾桶刚放到嘴边,武木就呕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另一边魔女递过来一瓶水,漱了漱口这才舒服过来,刚刚神志清醒的武木看到床边二人歉意一笑,刚待张口说话,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醒了?怎么这么没出息?”
武木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震,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慢慢转过头去,魔女抿嘴笑着让开了身子,武木便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师父正坐在另张病床上看着自己!
他眼圈一红,嘴巴紧紧闭着,起身下床,挪腾两步跪坐在地上将自己上半身趴在老先生的腿上,终于控制不住情感,呜声道:“您干嘛去了!怎么才来啊!这么多年了!您给我个信也好啊!怎么就那么狠心呢!我好几次都差点死了再也见不到您了!我~”
边说边抽泣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也变得断断续续,到最后就只剩下了呜呜之声……
老先生低头看着武木这般模样也是激动的眼睛模糊一片,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又摸着他的后脑勺,想说话,但张开嘴以后因为抑制着泪水,嗓子一堵愣是没能发出声来,只好不住的点头继续拍着武木的肩膀。
公主和魔女在旁边看着也是一阵心酸陪着落泪,这样的武木,哪还有点少年老成的早熟?哪还有往日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此时的武木,就像是一个终于找到了家的孩子,他对师父的感情太深厚了。
自八岁那年碰到师父,便被其收为学生。为给他调养身子,天天熬制中药。
见短时间难以根治又让武木休学,专心为其治病,有时带武木外出寻友去山门古寺老庙寻药,有时带武木去大城市大医院买药。
当时的武木少不经事不知此情的难能可贵,等渐渐明事理后才知道,师父的爱到底有多伟大多无私,毕竟并无血缘,想来最疼爱孙子的爷爷,也不过如此了罢?
至于师父花了多少钱寻药欠了多少人情,这些事情老人连提都未曾提起,仿佛一切都是应该的。教武木练习书法、学习古文、历史、英语、二胡甚至做饭,带武木出去旅游。
武木调皮捣蛋、闯祸惹事,从来未被责骂过一句,师父只会等事情过了以后再慢慢疏导哪里做得不对为什么不对。武木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去世了,但他很坚信,即使爷爷奶奶在世,也未必会比师父更疼爱自己,因为,已经真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所以武木对师父的感情很复杂,有依赖、有感激、有崇拜、有愧疚,等到几年不见后全部转化为了牵挂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