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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漫天花雨

“好剑法!”唐三少还在原地愣神回味刚才的失败,一道铿锵的声音随着一个俊朗干练的青年人飘然而至。

“大哥!”唐三少显然还没有从失败的失落中缓过神来,这么多年在米阳都可以横着剑走路的他,在聂笑宇面前不说过一招,甚至可以说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了!以前败在自己手下的那些舵主,还有那四大蠢才,都变得如此的不真实,这么多年,自己一直生活在梦中吗?

“献丑了!”聂笑宇看着那唐三少失落的表情,总觉得于心不忍,这么纯粹的少年,任谁都不会故意去打击他对未知世界的信心与渴望。

“在下唐飞,有幸目睹了青州聂族传人的风采,真是相见不如偶遇,也想领教聂少侠的剑法,不知少侠意下如何?”那唐三少的大哥抱剑一揖,和唐三少一样,目光诚恳没有任何杂质。

“这!”聂笑宇又陷入了尴尬犹豫的境地。这米乐帮的少爷们到底怎么了。见人就想切磋武功吗?难道是他兄弟在米阳罕逢敌手,急切的需要外来之客来证明唐家的武功修为吗?

刚才聂笑宇和唐三少的这场切磋,楚家兄妹是大失所望,本来指望看一场惊心动魄的剑来剑往,谁知道这唐三少也太不堪了,或许是聂笑宇的剑法长进的太快了吗?与唐三少这样的乡村小混混切磋剑法,简直就是强弩射蚊子大材小用了啊。不知道这唐家的大少爷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境界了呢?于是他兄妹两又抱着期待的目光,笑吟吟的看向了聂笑宇。

唐三少终于回过神来,大哥也想和聂笑宇切磋剑法呢!作为米乐帮的未来,大哥的剑法当然没有问题,这么多年早已深得父亲真传,可是这么多年来大哥从不轻易的出手,难道他是看见自己败在聂笑宇的剑下,要挺身而出维护唐家的威名吗?这可不是唐三少所期望看到的!自己和聂笑宇本就是单纯的切磋,自己技不如人,而聂笑宇也是手下留情未伤自己分毫,大哥怎能如此小气量呢?于是他开口就要向唐飞说明原委,想阻止接下来的打斗。

“弟弟,你误会了,大哥岂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我的心情和你一样,求缘不如撞缘,今天有幸遇到鼎鼎大名的聂族传人,大哥怎能不手痒万分!哈哈哈,要知道,我们能和聂少侠过上几招,父亲可是只能羡慕万分啊!”原来如此!唐家所有人都盼着有机会与聂族的传人切磋剑术!那米乐帮主唐龙作为长辈,当然不好意思亲自与聂笑宇这样的后生小辈过招,所以只有羡慕两个儿子的份了!由此足见那遥远青州的木碗山聂族,在这偏远的米阳城米乐帮唐家的心里是什么样的位置,难不成在过去的几百年中,两家有所交集吗?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聂笑宇终于又无法推辞了。于是唐飞和聂笑宇各自拔剑,站到了比试的位置。

“醉舞夕阳挂!”同样的剑招,同样的动作,唐飞的整个身体开始缓慢向左倾斜,他的眼睛始终平静的盯着聂笑宇的青棠剑,看不出到底是兴奋还是坚韧,而当他的身体倾斜到一定角度的时候,他手中的剑缓漫的、歪歪扭扭的,突然斜刺而出,依旧仿似是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软弱无力的刺出了一剑。

这意境,更是蕴含着夕阳就要落山的哀伤。

聂笑宇没有犹豫,青棠剑轻飘飘的刺出,就像开始和唐三少切磋时的那一剑一模一样。

“叮当!”青棠剑像是遇到了一面坚韧的盾牌似的,瞬间偏离了原先的方向。聂笑宇虎口一麻,不由得用力的握了握手中的青棠剑,同时飞身而退,跃回到开始的地方。

切磋,也是战斗,每一招每一回合,都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全力以赴!刚才的这一回合让聂笑宇心里一震,他的眼睛迅速变得专注而又平静清澈,心里再也没有丝毫的杂念。

唐飞震开了聂笑宇的剑,却没有乘势而进。

“请聂少侠不要留手!”他的声音隐隐带着些许的不悦。聂笑宇这轻飘飘的一剑仿佛是对唐家剑法的不屑与侮辱。

唐家的大少爷果然不是那邋遢放荡的唐三少可以相提并论!一个回合之后,聂笑宇早已摒弃了心中杂念,专心的投入了眼前的切磋中来。不管唐飞想什么,不管唐飞要做什么,也不管周围其他人怎么看,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己所能的施展挽山剑法,尽己所能的发挥青棠剑“一剑即出万籁归零”的剑势威力。所以他没有说话,他的眼睛认真的盯着唐飞的剑,等待着、酝酿着。

唐飞突然的动了,他仿佛是被聂笑宇的无视所激怒,他的出剑不再缓慢而隐忍,疾如流星的剑光拖着无数的虚影向聂笑宇飞驰而来,他的身体甚至也化成了虚无,被剑光所牵引,疾速的向着聂笑宇划过,在一瞬间超越了风的速度。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生怕在眨眼之间错过这样精彩的对决。

速度太快,根本无法躲闪!那便接下这一招吧!

既然无法抗拒,那就学会接受!

聂笑宇心平神清,负阴抱阳,收中气以为和,意念指引之下,丹田的力量瞬间在体内完成数个循环,最终全部汇聚在握剑的右手,渗透融汇到青棠剑那暗青色的剑纹之中,透过剑尖迸发而出。这正是楚家剑法要诀中对于力量潜能的激发之法,当初在楚德轩兄弟的倾心指点之下,聂笑宇真是受益匪浅,不但能够发挥力量的作用,而且在将力量融汇到无声之剑后,便彻底的从根本上解决了聂笑宇领悟挽山剑决所遇到的瓶颈问题,使他的剑法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层级。这算是在实战中的第一次运用,虽然还不够完全的融会贯通,但是使用起来也觉得是心通目明、豁然开朗。就像是眼盲多年的瞎子突然见到了光明一般,心里特别的舒畅。

唐飞的剑极快,聂笑宇的迎击却来的恰到好处。

“叮当!”一声清脆的回响!

可能是因为快的原因,唐飞的剑便缺乏了足够的力量支撑。没有任何的意外,他飞速而来的剑直接撞上了聂笑宇那蕴含无限刚猛之意的青棠剑,从哪里来,便往哪里去,唐飞连同他的剑像是遇到一种无形的反作用力一样,倒飞而去。

然而,可能是因为轻巧没有力量的原因,聂笑宇的剑势击打在唐飞轻飘飘的身体和他轻飘飘的剑上,感觉没有任何的着里点,聂笑宇那力量十足的一剑碰上唐飞的剑之后,仿佛失去了打击目标,那无限延伸的力道最终消失在唐飞身后的空间里,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而唐飞在倒飞一段距离之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毫发无损。

这一回合,不分胜负!

唐飞的眼睛里满是凝重的神色。唐家剑法快慢相融,追求的是速度变化与技法取胜,至于力量,倒不是怎么讲究。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绝对力量带来的碾压之威,虽然自己依靠速度化解了绝大部分,但是依然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自己见机不妙提前做好飞身而退的准备,自己攻击的速度越快,反而会如同鸡蛋碰石头一般撞个一塌糊涂。最关键的是,在这样的绝对力量面前,自己的速度与技术都仿佛无计可施。

略一墩身,唐飞突然就地暴起直飞,由于速度太快,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残影,在还未来得及眨眼的时间,他的身影的空中一化为二,二化为四,直到漫天盖地都是唐飞那潇洒的身姿,这不是什么障眼法,这就是纯粹的速度,每一个身影都不是虚影,都是一个真实的唐飞,随着他身体从天而降,漫天的剑影铺洒而落,就像是传说中的天女散花,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叫天女散米,米乐帮的米,充满杀招的大米,每一粒大米都蕴藏这一个剑招,每一粒大米都是一个真实的唐飞。

聂笑宇的心里突然想起了楚昭华面对白面书生时的撩天之剑。心随意动,剑随心走!青棠剑满含着楚家撩天剑的劲头,迎着唐飞下落的剑势而去,依旧是楚家剑法的那种迎风傲立勇往直前的精神气势,然而不同的是这一剑却是无声无息,甚至都看不出有什么威力可言。

无声之剑,在注入了无限的力量之后,就成了撼山之剑,剑出依旧无声,撼山却已随意!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速度与技巧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叮当!”

还是一声轻脆的碰撞之声。漫天的虚影应声消失,唐飞的身体仿若柳絮,再度飘悠悠的落到了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可能是因为施展速度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他俊朗的面色略显红润,又仿佛是被聂笑宇的剑势所及,他握剑的手虽然依旧是坚韧有力,却没有了比试前的那种霸道的自信。

这一回合貌似依旧胜负未分。

然而唐飞却收剑而立,对着聂笑宇道:“木碗山聂族果然名不虚传,多谢聂少侠赐教!”

这本身就是一场无冤无仇的切磋,所以没有必要分出生死。而唐飞心里清楚,从刚才过手的三个回合来看,第一回合算是一个客气的试探,而当自己竭力的施展漫天花雨的时候,聂笑宇却依旧以那平淡无声的剑招一举将自己击退,虽然未伤分毫,但是自己的速度与技法却对聂笑宇无可奈何,既然这样,继续缠斗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需要向外人炫耀唐家的所有绝学吗?

所以他收剑停手,没有败,却不能胜!这就是他这一战的结果。

作为米乐帮未来的帮主,他有气量接受这个结果,何况,这是连父亲都心服口服的青州聂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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