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朝倾乐长公主东方婴元虽然是庶出,但却是崔皇太后及秦皇后一手带大的。
秦皇后待长公主,真视如己出,无论是喂饭还是喝奶,都亲力亲为。为着这个孩子,宫人都说秦皇后温柔了许多。
春去秋来,秦皇后有了自己的大儿子冠、小儿子止戈、又怀上了一胎。皇后与皇太后闲聊之时,还笑道:“再生个儿子吧,生了女儿,叫婴元觉得母亲不疼爱她了。”皇太后道:“婴元是最孝顺最可心的孩子,你教导她识大体知轻重,她断然不会这样想。你与皇帝夫妻情深,我也喜得儿孙满堂。”
皇后第怀上第四胎的时候,显然是精力有些不够用了。长公主婴元被二皇子推了一下,撞到在青石板上,腿儿瘸了半年。崔皇太后疼爱长公主,听得这话,便说道:“皇后要照顾这些个儿女,又要操持宫中大小事务。婴元这孩子渐渐也大了,皇后生育之后,倒不如先把婴元送来我宫中暂住也罢了,免得你操劳。”
皇后不得已,只能将长公主送去给皇太后养活。
年后,皇后孕期已满,如期生下了第四胎——一位粉嫩粉嫩的小公主。皇帝脸上的喜悦,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方闲也看在眼里。
但青宁说,皇帝在头一次看见长公主的时候,竟然喜极而泣。两厢对比下来,皇帝此刻再欢喜,也不过是满瓶,那时候皇帝的喜悦,当真是满当当溢出来化成了眼泪。
二公主出生后,见过的都说二公主与皇后简直如出一辙,白镜面皮和修长的双眼,一看就知是凤凰之相。陛下御笔亲赐“婴美”之名,说二公主生的好看,像个瓷娃娃一样漂亮。公主满月之时,皇后与陛下想来想去,赐公主封号为“长乐”
长公主东方婴元是个孝顺的孩子,在皇后月子中,晨昏定省一次不落。有时候婴元刚来,父亲才要从皇娘娘的宫里走。父亲亲一亲抱一抱小妹妹,摸摸自己的头,就走了。
这让婴元有些失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就渐渐不大亲近婴元了。有时候婴元闹一闹脾气,想让父亲来哄一哄她,但父亲总不上当。皇娘娘也告诉自己,你逐渐地大了起来,再不是小孩子,不能天天指望父亲来哄你啦!
父亲在皇娘娘面前,很镇定,很放松,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样子,可是父亲在其他人面前,都保持着一副时刻在思索的样子。父亲在想什么,婴元是不知道的,但是父亲很少笑,上一次见他笑的时候,是他看见何德所的方娘娘,因为浇菜差点滑倒在菜田里。
方娘娘使父亲欢笑,也使父亲生气。方娘娘是自己的亲娘,婴元也知道。有时候婴元也怀疑,父亲是不是因为自己是方娘娘的孩子,所以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为此,有时候婴元就不那么对方娘娘客气。
方娘娘每到自己生日的时候,就送一双新制的棉袜子来,但婴元穿惯了绫罗锦缎,不愿意穿那缝制细密的棉袜子。每到方娘娘生辰的时候,皇娘娘会准备一些玩意儿,让婴元带去给方娘娘祝寿,嘱咐婴元一定要陪方娘娘吃过饭后,才让回来。方娘娘知道婴元不自在,常常笑着就让婴元走了。
今年小妹妹出生后,婴元更不愿意去方娘娘那里。婴元抓着小妹妹的手,问皇娘娘说道:“皇娘娘,我能不去方娘娘那里吗?”
皇后一面给小公主缝制小帽子,一面问道:“这是何故,年年都去。”
婴元扭捏了半日,道:“往常都是听皇娘娘的话,去了也无话可说,吃的也不欢喜,玩的也不自在。年年虽然去,年年也不想去。”
秦皇后待要张嘴,只见皇帝大步流星走进来,摸了摸小公主的脸,又看了看婴元,笑呵呵道:“俩个丫头都长得白净可爱,比儿子看着招人疼。”
皇帝从不说这样慈祥的话,今天又笑容满面,秦皇后笑道:“可是有大喜事了?”
皇帝笑道:“凉金磨河一战,秦英一战活捉了凉金的指挥使并战前大将军图那巴。眼见拿下凉金指日可待。”
秦皇后笑道:“秦英这孩子虽然年轻,但少年老成,近些年在边疆为陛下效力很能吃苦。如今拿下磨河,终归是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
皇帝笑道:“你有个好侄儿!当下秦英少年有为,功劳自然不能按着不给。依你说,我该怎么封赏他才好。”
秦皇后笑道:“臣妾妇人家,也不知这些事情。我二哥去世的早,只留下这一个孩子。大哥自小带着这孩子出生入死这些年,若说封赏,陛下也给的够多了。我想来想去,这孩子也到了娶妻的时候,不如陛下给指一门好亲事。”
皇帝笑道:“你不提,我也就把这事给忘了。眼前适龄的女孩子,我倒记不得几个。”
秦皇后笑道:“我有心要求一个崔氏的女孩子。”
皇帝道:“崔氏隐居已久,况且这许多年来,太后与崔氏本家也并不亲密。此事倒有些难办。”
皇后道:“崔氏是名门亦是大家,与皇家也是扯不断的干系。我想着,崔氏如今虽都远离金都,但毕竟还有人为朝廷效力。不如陛下就趁着几个孩子的亲事,拉近拉近关系也好。前些日子太后的妹妹来探望,说起崔家的三小姐名叫葛染的,样貌性情都不错。”
皇帝道:“如此,你办便是了。”
皇后又笑道:“咱们家的大公主眼见也长成了水灵灵的大姑娘了,不知以后谁有这样好福气,陛下也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皇帝瞧着婴元的小脸儿,微微一笑,从塌上起来,抱着婴元道:
“走,爹爹带你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