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明和皇帝也非常宠爱自己的嫡长子东方冠,年仅十四就已身高七尺有余,威武不凡,更自幼得秦皇后细心教养,文武精忠,孝悌谦和,十足储君之相。冠极孝顺父母,志学之年就得秦皇后做主,娶了信远侯家的嫡女范帘赋为王妃。
明和皇帝使人打探冠之于太子之位的态度,冠当即呵斥该人,说道:“父亲壮年,何必急于立储?当下我既未能洞悉孔孟之德一二,也无军功战绩半分,忝居王位,惶恐不安,汝等窃窃讨论,有大不敬的罪过!”明和皇帝十分高兴,封冠为英亲王。
冠是个好王。
冠十六岁那年,明和朝发生了一件大案:自金京令京兆发往西疆的军饷不翼而飞。眼看秋日肃杀,西疆马上就要入冬,明和皇帝派遣英亲王为刺史钦差,前往京兆与西疆查明此事。
圣上原意,大抵是不愿意让冠去的。冠在金京辅政颇有风头,百官早就拿他当太子爷对待,尽管冠有贤名,但毕竟父皇母亲宠爱,是丝毫没有出疆入营的经验,哪怕是围猎,明和皇帝都派遣与自己一样数量的侍卫,左右不离。论这钦差的经验,冠甚至没有与自己一母同生的两个弟弟有经验。
这也是冠心里不乐意的,他非要去。
明和皇帝就派了他的亲舅舅——右翼卫总统领、武猛将军秦远山随驾出使西疆查案,左翼卫总统领方琦依然留守金京,护佑天子安危。
大卫王宫玄晖殿内,夕阳晚照。
秦皇后指着自己的亲大儿,压低声音说道:
“西疆内乱才压制,边疆纷争势同水火,你此时去,成功自然扬名千古,失败就是千古骂名。”说到这里,又压低了些声音道,“你也分明知道,你父亲属意你为太子,加封不过就是这二年的事情。此事浑浊,你不要淌水。”
东方冠少年英气,眉宇间还交织着几分少年气,他说道:“母亲疼儿,儿自然知道。只是西匪东涝二灾不除,父亲忧心,儿为皇子,又怎能袖手旁观?况天生我为男儿,自然要效力国家,保护百姓,儿为长男,也应当为弟弟们做个好榜样。”
秦皇后道:“帘赋新产,润儿年幼,你如何能撇下他们?”
东方冠道:“儿正是要一去扬名,才能为儿孙做好榜样。帘赋是将门之后,深明大义,是支持我去的,她有母亲照顾,自然也无妨。”
秦皇后叹了一口气,已知是不能扭转东方冠的心,便好言语说道:“我会求你父皇让你舅舅随身保护你。”
东方冠道:“舅舅身为右翼统领,护佑金都安全,怎可随我去西疆,此事不可。”
秦皇后气的锤了一下儿子,骂道:“为娘从小教你忠君爱国,难道没有教你孝敬母亲?你若出了什么事,为娘能活几天?此事不必商议。”
东方冠知道母亲的性子,只好点头答应。母子俩正说着话,只见当朝明和皇帝拖着身子走了出来,他在傍晚时分身着睡服,显得臃肿而疲惫。
“陛下!”秦皇后扶着明和皇帝坐下,用手替明和帝锤捏肩颈。
“冠。”夕阳余晖落在父亲母亲身上,显露出一种令人迷醉的光辉。在这种光辉中,明和帝叫自己的大儿子:“冠,你近前来。”
东方冠上前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他的父亲还不到不惑之年,就显露除了一种令人悲哀的疲态。西北五郡战火连绵,乌国虎视眈眈,但国库的钱几乎都用在了东面的水灾中。皇帝因为愁没有钱打仗而使自己老了许多岁。
“你请出疆的奏章我看了,可是...”
“请父亲允许我为您分忧。”冠又进一步,道,“为儿的若只能享父母的富贵,而不分担父母的忧愁,也不配为儿子。儿子虽然年轻,但马驹总要有出栏奔驰的那一天,儿愿意成为父亲的一匹战马,为父亲驰骋疆土!”
明和帝欲言又止,几次三番,终于说道:“就依了你。”
冠带着满满的志气谢过自己的父亲,站起身来,用强壮的身形为父母遮挡住了夕阳的余晖。秦皇后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生性要强的她憋住了自己的一把眼泪,自己也不知道是为儿子感动,还是担忧。
秦皇后劝说让冠的亲舅舅右翼卫总统领、武猛将军秦远山跟随冠出疆,明和帝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秦皇后回到华辰殿,一针一线为儿子缝制入疆的衣物。她的掌殿宫女鸢宁看着主子的针脚,道:
“娘娘一片慈母之心,真叫人湿了眼睛。”
秦皇后并不回答,问道:“皇上今日宿在哪里?”
鸢宁低下头,道:“傍晚去了何德所,大约今夜也宿在那里。”秦皇后看着自己的宫婢,冷笑道:“不必语调凄然如此。我是皇后,自然有容人之度,况我的冠儿如此优秀,期年之后是大卫的新王,那时又何必在乎一个方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