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解。所有的未知,只有亲眼目睹才明白。
点了事先准备好的火把,三人小心翼翼,鱼贯而入。洞内,除了凉飕飕时不时刮来的风,却无其他,且比时才密林之中还要干燥许多。行了一段,三人停下。凌渡持着火把向四周查看,光秃秃的石壁,起起伏伏的地面,并未发现又蛇蟒的踪迹。
继续前行了约千米,风声越来越大,远远超过外面的风。此时,赤血好似发现了什么,他拍了拍凌渡的肩头,用手指了指,两人顺着手指的方向查看,远远地有一丝亮光出现。正在二人查看之时,憨叔猛然又是一声惊叫,惊叫的声音在这逼仄的山洞中带着回音,嗡嗡作响,好不吓人。
凌渡与赤血回头观看,憨叔正抱着脑袋,吓作一团。以火光照亮,二人登时也是惊了一跳。原来,在憨叔脚下,一条蛇蜕出现,仅凭蛇蜕的大小不难判断,这条蛇足有人腰之粗,长约数丈。好大的家伙,幸好没有在洞内遇见,倘若遇见,那定是无处可逃,必死无疑了。二人心中暗自庆幸。
此地断然不可久留。赤血拉起憨叔,和凌渡对了对眼神,三人赶忙向着亮光之处而去。又行了数百米,转过一道弯,亮光陡然呈现在视野之内。原来,这里是个洞的另一个出口。难怪里面的风如此之大,原来这风全来自这个洞口。有了亮,三人心中自然也是多了几分踏实。
快速出了洞口,眼前又是一片新的世界。
这里俨然已是山的另一面。洞口之外,方圆数十丈的开阔之地被周遭密密匝匝的树木、藤蔓包围着,向远处看,蔚蓝的海平面一望无际,波涛汹涌,呼呼作响,好一幅壮美的景色。在看看周遭,在平阔之地的西南角的石壁上,刻有八个楷书大字:七星蛇地,善入者死!大字下方,又出现一个比时才略小些的洞口。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的会有人留下字迹?凌渡与赤血思忖再三,似乎明白了一些。这洞口,有可能就是在山体正面看到的另一个黑洞,看来这两个山洞是相通相连的。与此同时,二人也兴奋起来,看来这里就是七星蛇的地盘了,费尽周折,终于找对了地方。
可是,该如何进去呢?他们明白,这个山洞肯定要比时才的山洞危险百倍,洞内除了七星蛇外,还不知有何危险存在。
凌渡让憨叔在一旁等着,点了火把,去洞口,试图向里面看看再作打算。
赤血拦了一把,“大哥,小心,万不可贸然进去。”凌渡点点头,蹑手蹑脚来到洞口。
借着火光向里面望去,黑压压的,一股奇异刺鼻的怪味从里面飘出来,让人不免作呕。凌渡屏住呼吸,只手捂住鼻子,又往里行了两步,这一看,登时吓得他汗毛都立了起来,不敢多看,赶忙退将出来。
凌渡的脸色都变得没了血色,额头上满是冷汗。赤血赶忙问道:“大哥,怎么了?”
凌渡好似还没缓过神来,稍稍平复一会儿恐慌的心情,惊恐道:“蛇,全是蛇。”
这话着实不假。时才凌渡借着火光向里观看,先是看到了无数颗大大小小闪烁的亮点,好似颗颗发光的珍珠。再定睛看看,乃是蛇蟒的眼睛,大如核桃,小若黄豆。它们有的盘旋着,有的舒展着,有的纠缠在一起,一条条吐着长长短短的信子,正盯着他……
“有多少?”赤血问道。
“数不清,全是蛇。”凌渡已然没有从惊恐中定下神。
“有七星蛇吗?”赤血继续问。
“看不清。”
“这可如何是好?”赤血道。
“看来,这七星蛇是万难抓到了。哎,可怜三弟的性命……”一边说着,凌渡一边不住地摇着头,唉声叹气。
正在二人不知所措之时,憨叔再次惊叫了起来。二人看看憨叔,只见憨叔正惊跳着,用手指着洞口的方向。转过头去,凌渡和赤血登时也变得毛骨悚然。从洞内,陆陆续续有毒蛇爬出来,红红绿绿,白白黑黑,花花青青,一个个吐着信子,张着嘴,露着锋利的牙齿,正朝着他们爬来。也就是眨眼功夫,爬出来的蛇越来越多,似潮涌一般,汹涌而来。
憨叔吓得不知所措,赶忙躲进时才出来的洞中。凌渡和赤血各挥舞着手中的木棍,爬过来的毒蛇被棍子跳起来,扔进大海,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时间不大,两人皆累得满头大汗,节节败退。慌乱之时,赤血的酒葫芦掉在了地上,赤血想要去捡,却被凌渡一把拉了过来。与此同时,二人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毒蛇向着他们而来,却是绕开了葫芦。凌渡慌忙道:“二弟,你这葫芦是何宝贝,怎的这些蛇都避而远之?”赤血也是不解,“我那本就是普通装酒的葫芦,并非什么宝贝。”
二人也随之退进了时才的洞内,凌渡点起火把放在洞口,这些凶猛而来的毒蛇,只在洞口盘旋,肆虐,却暂时不敢进来了。但,火把的燃烧时间毕竟有限,待火苗熄灭,定然没了他法。短暂的时间,给了他们应对的机会。
赤血突然道:“酒,是酒。”
凌渡道:“酒怎么了?”
赤血道:“我的葫芦里装的乃是梅九娘所酿之酒,怪不得她曾说可助我们一臂之力,我原以为只是让我控制酒瘾,没想到她的酒却是驱蛇的良药。”
凌渡道:“可是,现在,我们连葫芦也没有了。”
赤血思忖片刻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凌渡:“你想做什么?”
赤血咬咬牙,“把葫芦抢过来?”
凌渡:“外面这么多毒蛇,如何抢的来?即使飞身之法,恐也不行。”
赤血看了看尚未燃尽的火把,“有了。”
说着,他来到憨叔跟前,“对不住了憨叔,借你一角衣服一用。”憨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赤血就把憨叔毛乎乎外衣的一角扯了下来。这自然是燃火的好料。
接着,赤血用着衣角裹住火把,又稍稍片刻,火把冒着火光裹着浓烟,腾腾而起。“你们靠后。”赤血说了一声,便冲出洞外。他挥舞着火把而来,群蛇见了浓烟和火光,吓得紧忙向后退缩,纷纷逃进了洞中。
赤血趁机捡起酒葫芦,快步回到时才的洞中。此时的他们,看着这酒葫芦,好似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凌渡道:“看来,这梅九娘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时刻不再为你着想啊……”
赤血的脸又是一阵红,“大哥,此时就莫要取笑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赤血思忖片刻道:“我倒是有个想法?”
“说来听听。”凌渡道。
“这蛇不是惧怕这酒吗,我们可以把酒洒在身上,这样冲进洞中不就可以了?”赤血道。
凌渡想了想,“此法倒是可行,但不知这酒的药力能维持多久!”
赤血:“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速战速决,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对策。”
凌渡想了想,“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赤血打开酒葫芦,先往憨叔身上涂洒了一些,一边告诉他:“一会儿你就跟在我们后面,莫叫,莫跑,知道不?”憨叔以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不住地点着头。接着,赤血又往凌渡身上涂洒了一些,最后往自己身上抹了些,晃一晃,葫芦里的酒已然所剩无几。为了保全期间,还是要剩下一些的,以备不时之需。
三人又各自持了木棍,重新燃了剩余不多的火把,径直向着那洞中而去。
或许是时才的火把惊扰了这些蛇蟒,此刻的它们正在洞内肆意爬行,乱作一团,个个吐着信子,好似有无处发泄的怨气。说来也是奇怪,三人进去之后,这些慌乱地蛇蟒更加惊乱起来,只不过,它们却不敢靠近三人,只是围着他们呲牙吐信。两侧,脚下,前面,后面,此时已然全是蛇蟒。三人不敢逗留,更何况手中的火把也燃烧不了多久,他们着胆子继续往里面走。
这洞内与时才洞内大小相差无几,只是多了数不清的蛇蟒而已,这就够了,这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前面好似有了亮光,是从上面射下来的。再近些,他们发现在,这个山洞的中央有一个通天的裂口,阳光从此射进来。与此同时,他们也更为心跳加速起来。
就在这裂口照射的不远处,一条人腰粗、数丈长的墨黑色巨蟒正盘在那里,直勾勾盯着他们,墨黑色巨蟒的周围、身上,爬满了大小不一各种颜色的毒蛇,望去,好似穿了一件五彩衣裳。他们还发现,在墨黑色巨蟒的旁边,盘旋着那条瞎了双眼的金鳞巨蟒。看来,这两条巨蟒该是一对情侣也说不定。看到两条大蟒蛇,憨叔吓得眼睛睁得犹如两个铃铛,张着大嘴,紧紧拽住赤血和凌渡的衣角。
惊恐之中的凌渡突然推了一把赤血,他用手指了指那条墨黑色巨蟒的身上,赤血看见了,在那条墨黑色巨蟒的身上,盘旋着两条不足盈尺的小蛇,蛇身之上,七个斑点依次排开,经光线一照,闪闪发光。没错,这就是他们要寻的七星蛇。
眼下这情景,若要抓得七星蛇,无异于虎口拔牙。是的,人啊,很多勇气和智慧都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逼出来的。他们不敢做声,就以手势比划。赤血让凌渡和憨叔在墨黑色巨蟒的前面稳住,他趁着这机会,悄悄绕到了巨蟒身后。凌渡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便故意做了动作,吸引巨蟒的目光。赤血绕到巨蟒身后,蹑手蹑脚地,一边提防着巨蟒猛然回头,一边一点点靠近。
近了,近了。赤血抓准时机,用木棍冷不丁挑起一条七星蛇,噌地扔向凌渡那里。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动了墨黑色巨蟒,它猛然扭过头去,张开血盆大口向着赤血而来。赤血没想到这巨蟒反应如此迅速,哪里还躲得及。他把眼睛一闭,心中寻思,这下可真的完了。孰料,那黑色巨蟒长着的血盆大口刚要逼近赤血的脑袋,却又猛然缩了回去。缩回去之后的巨蟒,低着脑袋,缩成了一团。赤血知道,一定是那酒起了作用,赶忙掏出酒葫芦,打开了盖子。他把酒葫芦的口冲着巨蟒晃了两晃,巨蟒果然把脑袋缩得更紧了。
七星蛇被扔到凌渡这边,凌渡见状,以木棍猛地接住,瞬时踩到地上,狠狠地踩住脑袋,紧接着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袋子,把七星蛇装进了袋子里。
此时,进来时的洞口已然被成千上万条蛇蟒堵得死死的。与此同时,那些始终不敢靠近的蛇蟒开始蠢蠢欲动,他们知道,身上的酒力在逐渐失去效果。见状,赤血一摆手,让他们赶紧过来。三人重新归到一处,向着洞穴深处而去。果然不出所料,三人又往前行了数百米,前面又有了亮光,乃是另一个黑洞的入口。脚下加紧,三人快速冲出,登时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中又怕又喜。
依然不敢逗留,三人赶忙下了山峰,绕过水潭,沿着原路返回到海边,乘上小船,远远地逃出蛇岛后,他们的心情才逐渐平息下来。凌渡和赤血相视而笑,笑里面有恐惧,更有兴奋。憨叔也跟着他们笑,傻傻的笑,憨憨的笑,惹得二人也跟着开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