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推开舱门,迎着海风来到甲板上,上面正有三位船客在那煮酒看景。
为首之人青年模样,衣着华贵,披着精致的鹤羽大氅,头发一丝不苟的往上系了个发髻。
靠后两人其中一位中年往上,眼带精光,弯腰驼背,似是管家;而另一位则是少女模样,面容冷酷,穿着不太常见的黑色圆领皮袄,也不知和其余两人是什么关系。
还未等徐宁发问,那华贵青年连忙招呼徐宁坐下饮酒。
“兄台可是前往东胜神州走货的?”华贵青年问道,管家忙把温好的黄酒给徐宁倒上,冷酷少女直直的望着海面一言不发。
“在下徐宁,这番东行乃是随我老哥一起探亲来着。”徐宁答道。
“原来如此,何不叫兄长来一同共饮?”华贵青年温和笑道。
“我那老哥昨晚受了凉,躺在床上休息呢。”徐宁随口答道,看着盛满酒的杯子,思考片刻便一口饮尽。
华贵青年一听,转头看向管家,说道:“何大,你一会儿给这位徐公子送些治疗伤寒的汤药。”又一脸歉意对徐宁告罪道:“忘记给徐公子介绍了,在下公良广,乃是东胜神州远上国人士。这是我家账房何大,另一位是我的表妹傅瑶,她生性淡泊,你别在意。”
徐宁点头称是。那公良广又叹气道:“本来这次是我姑母托我带着瑶瑶来北俱芦洲收购兽皮的,不料那北俱雪原上的蛮兽不知为何发生了暴动,猎手们只得闭门不出,所收兽皮怕只有往年一成不到。”
徐宁附和着说:“这次蛮兽暴动我在家里都能听到巨大的猿吼,着实把我吓得不清。这不?连忙拉着我家兄长去东胜神洲避难去了。”
公良广英俊的脸上愁云惨淡,“唉!今年恐怕家中生意难以维持了。”
“公良公子何必叹息,蛮兽暴动也不止你一家受难,神洲众多商贾也都是如此。何不转变方式经营其他?”徐宁劝道。
“公子不知,这兽皮在神洲最是紧俏,我家已经经营此物不下三代。门下店铺,账房,伙计,售卖兽皮的手段,购买多次的熟客俱是与因我家兽皮而合。改头换面说的容易,做起来实难。”公良广倒了一杯黄酒饮尽,无奈说道。
“既然如此,在下也别无他法。”徐宁将公良广的酒杯添满,转移话题问道:“北俱多有妖,狩猎兽禽,收购兽皮,岂不会触怒了那些神通广大的妖怪?”
公良广面色奇怪的望了徐宁一样,说道:“徐公子真是北俱生人?妖怪怎会将未通灵智的禽兽看作一族。再说了妖怪也需食物,总不能每天喝清水吧?”
徐宁脸色一红,尴尬地笑道:“在下久居宅门,是我孤陋寡闻了。”
何大笑道:“徐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不知此事也正常。徐公子可知这次蛮兽是为何暴动?”
徐宁望了望四周,低声说道:“我听家里人说,是有修士在猎杀蛮兽,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一直盯着海面的傅瑶听的此话,转过头来与公良广相视一眼,片刻后又转过头去看海水去了。
“这我倒不知,徐公子可知究竟是谁能猎杀横行雪原的蛮兽?”公良广思索片刻后问道。
徐宁将烫热的黄酒分食一空,笑道:“我区区一凡家子又怎么知道这些仙人们的事迹?我兄长应该醒了,我得去看看他。”
公良广点头,言道这行舟要到神洲至少个把月,叫徐宁有空就来饮酒谈乐。又唤何大去取来伤药,交与徐宁,方才放他离去。
徐宁偏偏倒倒地回到船舱,关上舱门,立马运转法力将酒气排空。
申棺刚醒来,正要问话。徐宁连忙将他嘴给捂住,手指着窗户。
申棺连忙低声道:“怎么回事?”
“这船上除我们外有三个乘客,可能就是猎杀蛮兽的那一伙人。”徐宁将窗户打开一个缝隙,探头望了望,那三人还在甲板上坐着聊天。
“你怎么知道的?”胖子凑过去看了看,“就和普通行商差不多啊,一个主事的,带着管家和丫鬟。”
“那主事的叫公良广,自称是东胜神州远上国的行商,一位是账房,另一位女子是他表妹。”徐宁小声答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不是很正常吗?不过是把管家换做账房,丫鬟换做表妹而已。”申棺舒了口气道。
“这三人中我和那公良广还有账房一同饮了酒,这两人的虎口都布满老茧。你说那他一个公子哥手上那些老茧怎么来的?”徐宁问道。
“哎!你以为行商只是买东卖西就行啦?过往还有剪径的悍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这年头不会点功夫怎么做生意?你太大惊小怪了,不会是你见他比你长的英俊,所以胡乱猜疑人家吧?”申棺打趣道。
“唉!其实不只是这样,我一坐下去就心头发慌,总感觉身边坐了三头凶兽一般。有几次我都忍不住出手了。”徐宁叹口气,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
申棺摸了摸下巴,“这倒是有些道理,修炼之人灵机最为敏感,有时候感觉才是真相。看来我俩还是小心为妙,下次就别去了。”
“不!他们邀我再去饮酒,我便去就罢了。感觉他们不会随意发难,倒时我再探探他们的底细。”徐宁回绝。“对了,我给他们说你感染了风寒,这是他们送你的伤药。”
申棺将伤药随手放置一旁,低声嘱咐道:“你还是小心点,就当自己是个公子哥,别漏了马脚。”
徐宁点头称是。
一连三天,公良广都没来邀请,徐宁也正好在屋内盘坐温养阴神。自阴神出现之日起,炼气士须得时常以灵气温养,直至化为阳神。否则阴神在体内溃散,一身法力化为乌有。
到了第五天,何大敲响了徐宁的房门。
“徐公子,我家主人请你到屋内一叙。”何大躬身道。
徐宁点头,告别申棺,随着何大来到船舱深处,一间豪华的客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