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
千年古刹,万籁寂静,偶有鸟鸣。夜里陪着母亲在院子里看星星,给母亲讲西方星座传说。
“儿子,你长大了,我只记得教你背唐诗,而现在你都上大学了。……原谅妈,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希望你过得开心,有自己想要实现的理想,有自己热爱的生活。……妈这些年的积蓄,你大姑奶奶会交给你,就当妈对你学业的支持。”
“妈,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秦伟铭满心的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你曾祖父曾祖母,……大姑奶奶二姑奶奶都是好人,替我谢谢他们,常问候。”
“我会的。”
“原谅你的父亲吧,婚姻是两个人的,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我也有责任。……至少他这些年没有亏待你。有时间多回家,虽然同父异母,但也是半个亲人,你也是有妹妹的人了!秦家以后就靠你们兄妹了。……妈知道你坚强,但是一个人走下去太难了,一个要找个懂你的人,相互搀扶。……妈会泉下有知。”
“妈,我明白。”秦伟铭红了眼却强颜欢笑,“妈,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们明天一起看日出吧。”
一夜休息后,清晨秦伟铭带母亲去看朝阳。
东边的天空渐渐有了光亮,鱼肚白变成了淡黄色、绯红色、深红色、金红色,金光四射,一轮红艳的朝阳跃出天际。
阮宝仪看着朝阳,眼里全是光亮。仿佛回到了二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秦新博的早晨。
“白日一照,浮云自开。”阮宝仪缓缓地握住儿子的手,这一次秦伟铭没有躲避。
“儿子,愿你以后的人生如这朝阳般美好,能温暖别人,别人也能温暖你。”
母亲的手渐渐没了力气,松开了,滑落了。
秦伟铭盯着鲜红的朝阳,而它过于绚烂,闭目时泪水肆意。万物苍穹似乎也静止在这一刻,不知呆坐多久,手机的振动打破了万籁寂静。
叶念臻来电,秦伟铭没有接通,也没有挂断,手握一一次次振动着。直到振动停止,他将手机揣回兜里。
秦伟铭站起身来,理了理母亲的头发,盖好了毯子,无摸着她没有温度的脸:“妈,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
几天后秦伟铭带着母亲的骨灰,去了趟山里,将母亲的骨灰撒在了山水间,这是母亲的遗愿。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秦伟铭返校途中,叶念臻打来了电话,手机再次振动。秦伟铭依旧没有挂断也没有接通。感受着它的振动,似乎是心跳的动力,驱使自己好好活着。
想接通,想听见她的声音,想和她聊几句体己的话。
想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说一些肆无忌惮的话。
此刻自己的情绪并不好,害怕!怕那通电话接了,自己说些不该说的,让她惊慌失措的话。相隔千万里的太平洋,这是现实存在的距离。秦伟铭担心在自己没有能力给她一个未来时,他们的关系突破的底线,那是他还无法掌控的局面。
秦伟铭需要时间调节一下情绪。
叶念臻播了三遍,都是无人接听,无力地扑倒在床上。
也是前几天夏黎樾告诉叶念臻秦伟铭的妈妈转入ICU,几天后放弃治疗出院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这意味着阮阿姨的病情并不乐观,她放弃挣扎,放弃了于死神对抗。
秦伟铭这几天一定不好过吧。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打电话他也不接电话。其实他接了电话,自己也不知如何安慰,人家没妈了……才相认没几天的妈妈……。或许母亲这个词对于秦伟铭来说成了永远的遗憾和缺失吧。
‘听说了阿姨的事,请节哀,保重身体。’叶念臻给秦伟铭发了条短信,两眼没有焦距的陷入沉思。
失去的东西可以再找回来或者重新再买,然而失去了生命,一切外在的联系与希望都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利用有限的生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人生不该有太多遗憾。
而我喜欢的事情是什么?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对一个人的喜欢和爱应该如何保持一个恒温的热度?
跨时区跨地域的感情在不可预见的困难及繁重的高强度学业下如何维持?
自己期待爱情,也害怕失去,没有勇气,也没有信心。所有的问题在脑子里搅成了乱麻,无解。
既然无解那就先放一边吧,或许自己就像夏黎樾所说,心大的很!
‘都过去了,我会好起来。早点休息,Good nigth!’秦伟铭发来了短信。
叶念臻释然的莞尔一笑‘安!’
生活是早已上好的发条,留给你悲伤的时间并不多。早出晚归,伏案疾书。
你抬头时杏花微雨,我抬头时樱花朵朵,芬芳美丽。
华大的樱花如期盛开,躲躲粉嫩。春日的阳光里都是温暖的气息,恋爱的气息。
天蓝,花粉,草绿,华大最美的时节。
手机拍了几张美景,发QQ,美图配文字:‘芳草青青,花又开!春日,出去游玩可好?’
顺便发信息调侃一下夏黎樾:我放春假了,既然约不上你,我约别人去啦,酸你酸你酸你,哈哈哈哈!
昨天叶念臻收到哥哥送的生日礼物,居然是辆越野车!出去游玩的顶配!
景悠然誓要坐驾驶位第一司机,没钱买,过把瘾总可以吧。看在景悠然愿意陪自己出去玩的份上,叶念臻爽快地答应了。就在景悠然各种摆拍晒图时,被Jeni看到了,死皮赖脸要同行,美其名曰免费导游,免费导游!
QQ第二波信息,三人于车前合影,春游出发→温哥华→Grouse Mountain。
三人一路通关到了温哥华,天色已暗。远远地看着山顶上超级大的初级滑道,还没上去已经跃跃欲试。
饱饱的美餐一顿,三人准备好好休息一夜。
叶念臻刚躺下,收到清晨月也发来短信息:出去玩,安全第一!照顾好自己!
叶念臻回复:放心,怎么去的,怎么回来。月亮女神,你何时有时间,约你出来玩!一月份没见到你,好遗憾!
秦伟铭看着信息低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