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女子的哭声断断续续,听不太清楚,我大着胆子,猫在窗前想再听个明白,这次倒听得格外清楚了,屋内桃夭一边抽泣一边诉说到:“我自打成亲以来,一直恪守本分,从未有过他想,可是那龟相儿子忒不识人,他结了新欢蚌精,不仅日日对我百般羞辱,还大言不惭地说白泽山中的妖怪都是不入流的妖怪,若不是得九重天庇护,早就被他们西海灭掉了”
我嘟嘟嘴,心里呢喃道:“那龟相儿子本来就不是人,他是乌龟王八的后代,不过听桃夭这番申述,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神,我与那蚌精斗了整整三年,最后却落得个断腿的残局,我,我不甘心,如今,我家里面还想把我从新许给崖鼠,我死都不嫁给那只臭老鼠,呜呜呜~~~还请上神做主,收了我吧”
上神?我惊得张大嘴巴,躬起腰朝里面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背坐在殿中央,闭目诵经,一语不发。
桃夭见对方不语,也再不敢发话,一直跪在地上等待着......
过了许久,诵完经的上神,才起身转过来,“私闯修灵殿,该当何罪”
一语成冰,明明是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浑身如坠入冰窟一般寒冷。
桃夭颤抖着身子,怯懦地回答:“上神息怒,桃夭也是,也是没有办法”
那位上神眯起凤眸,片刻突然命令道:“把这身衣服脱掉!”
这么刺激吗?我突然想起来凡间书本中那些你侬我侬的亲密场景,如今竟连九重天风俗都这般开放啦?我翘首以盼,忍不住露出一丢丢脑袋去看个清楚。
“上神,我”桃夭似乎有些明白他这么说的理由,惊吓地越发的抖了,双手不听使唤地去扒拉自己的扣子,竟然半天都脱不掉一件外套,我在门外看的着急,这个桃夭不是挺会勾引人的吗,结了次婚,怎么倒变得胆小了,我脑子一热,那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手里随即捻了一诀,瞬间将桃夭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
“啊——上神,我,我,啊——”一阵刺穿耳膜的尖叫声响起,那位上神眉宇一锁,淡然地转过了身去,未有一丝惊慌失措。
桃夭尖叫着冲出了门外,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我回头想去看看,还没迈开一步,便被屋内的人一记拂袖,打落在了院子里,撞在了廊柱上,我惨叫着扶起身来,却见一双白玉锦鞋挡在眼前,我顺着瞧上去,下一秒变呆住了,我终于懂得什么叫“心头陡生怜爱意,自在惊鸿一瞥中”,也体会到为何古人总是感叹“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我发誓,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美的男人!他不用做什么,只需站着,就能让你感觉到浑身光芒万丈。
“你,长得好美”我怔怔道。
他凤眸微微眯起,像山中的花豹警惕猎物一般,思忖片刻,大概觉得我没有什么危险,才弯腰轻轻将我扶起,问我:“你这株小梨树,来这里作甚?”
我呆呆地望着他,乖巧地回答:“我来看帅哥”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琉璃墨色的双眸里竟然浮起一丝笑意,“那你看到了吗?”
我点点头,展露出自己认为是全天下最美丽的笑容给他,又忍不住问:“你怎么长得这么美?”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答,反问我。
“阿梨”我回答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解释:“阿爹说了,穷乡僻壤之地,有个叫法就行了”
“阿梨”他轻声呢喃,随即问我:“你可愿跟我回九重天去,我渡你成仙”
“我愿意,当然愿意”我开心得笑了起来,在院子里跳着、闹着,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
“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阿梨,你今后就叫梨白吧”
“阿梨,你可曾喜欢过我?”
“那就罚你受剜心之刑,剔骨之痛,此后堕入凡间,永世不得回来。”
“阿梨,这一拜完,你我今世的缘分便尽了,若有来生,我们再做夫妻”
“阿梨~阿梨~阿梨......”
锦玉的声音响彻在我的脑海里,空谷悠长,我想回应他,却怎么都张不开口,只能急的呜呜的哭,哭着哭着眼前觉得湿润开来,像一股清泉慢慢润开了我的双眼,我看到焦急的阿爹阿娘,看到熟悉的家具陈列,混沌的脑子一点点的恢复了意识。
“我不是在救锦玉吗?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阿娘擦了把眼泪,责怪我:“你还说,幸亏我和你爹及时赶到,否则谁都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