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皎洁的月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只余几缕,勉强只能照亮方寸之地。雾气从湖边氤氲开来,地面湿滑,空气中布满着粘腻湿冷的水汽,令人焦躁不安。
四下混沌一片,依稀有车辆嘈杂的嘀鸣,行驶过积水路面哗啦啦的水声,还有行人的怒骂声渐渐远去。
这厚重的雾气仿若可以吸尽一切声音,不消一时,四下寂静无声,仿若游离人世间。
哐当哐当,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隐隐约约在无边无际的雾气里渐行渐近、愈发仓促。
仔细去听,中年男性急促的喘息声带着粗糙的呜咽声,只不过似是惊惧过度,显得有些沙哑,仿佛骤然被掐灭了声音,四下恢复了一片寂静。
明月当空,从厚厚的云层后显出了身影,照亮了浓雾后那名中年男性隐匿的狼狈身影。
他瘫在地上,四肢以极其匪夷所思的柔软程度扭曲在地上,两个短粗肥腻的胳膊被暴力拉伸成两两相对的心,下端亦是如此。
即便如此,他还保持着微弱的呼吸,双目爆睁,布满鲜红蠕动的红血丝,喉咙发出被异物阻塞艰难的喘息声,
哐当哐当,似是有人飞快跑过,中年男性努力扭动自己满是脓包的脸往前探去,只看见浓雾微散处,依稀有一名中年男子慌乱跑来,他蠕动着全身上下唯一可以动的头部,喉咙发出急促的袔柯声想要求救,可是,下一秒,他就目眦尽裂,惶恐不安地缩着脑袋,可惜混沌中似乎有不可名状的东西左右着他,让他退缩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中年男子飞快掠过,他时不时匆匆回头张望,脸部表情狰狞到了极致,浑身瘫软,稍不留神,脚下一滑,扑倒在地,脸正好对着那名不可名状的男人的脸,急促喘息,手足无措地爬起又跌坐,手足并用地爬起,逃也似地逃离,恍若坏掉的机器。
雾气翻涌,昏沉沉的,处理这处方寸之地透不尽半点光亮,后方依稀有金属拖拉的沉重而刺耳的声音渐行渐近,悠哉游哉的脚步声饶有兴致,不快不慢地逼近,雾色茫茫中一时间令人分不清方位,不断挑战着惶恐者薄弱的神经。
中年男性看到了,那个逃走的人是他,那他现在······
控制不住地转头,猝不及防,白光一现,剥夺了他所有的视线。
雾气摇曳着迷惑性的苍茫,依稀飘荡着轻声的哼鸣声,声音低沉悦耳,恍似儿时安然入睡的摇篮曲,扫荡着听者的疲乏,带着引人迷失自我的蛊意,诱人安心托付间自堕深渊。
清晨,朝气蓬勃的旭日自东方昂然升起,早起晨练的人们拥着清新的晨风,自由舒畅地迈开轻快的步伐迎接美化的一天。
靠近马路的小径,树影婆娑,清风徐徐,一名全副武装的晨练者满脸洋溢着对运动的热爱,虽是年近半百,但应了那句老当益壮,他很享受运动带来的每一次鲜活的反馈。
双眼望天感叹着浅蓝的天空,疏于观察路面,矫健的晨练者骤然被路边突起的石块绊去了前路,直直向前做匍匐状摔倒。
脑中一懵,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绿化带,入目是一片自由绽放的血红,红与绿,在某种状态上达到了一种令人叹服的饱满与契合。
尖锐沙哑的嚎叫响彻将将苏醒的大地,吸引一片途径的路人匆匆赶来,又不约而同皱着眉,堵起了耳朵。
尖叫声似是会传染,围观者无不发出赞同起头者的感叹,和声高耗能撕扯着平时不常练的嗓子,引来了附近巡逻的单元楼保安。
美好的一天,无论是头脑清醒者,将将睡醒、不甚清醒者还是睡眼朦胧者,只要路过此处,短暂的惊鸿一瞥,都会让他们快速提神醒脑,更加热爱这充满槽点与挑战的生活。
保安叫来了几车专业负责的警察。
大清早的,有的吃了个顶饱,有的还没吃饭,有的还啃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瞥着眼巴巴看来的同事,无奈递了几个过去,总之,是有求必应地急速调集人马,前来解决疑似很是凶残的案件。
作为警察,他们乐于为群众解决麻烦,但他们却不喜欢案件的存在。这是矛盾的,也是必然的,除却个别喜欢挑战自我的自大者,他们都是芸芸大众中职业有些不同的普通人,热爱祖国,热爱家庭,热爱群众,热爱生活。
显然,地上躺着的“人”,并不符合他们的正常人审美。
但工作要做,忍着心理的不适,众人分工合作,疏散无关人群,拉起警戒线,协同做起了现场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