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带着迷蒙的晨雾,幽州城便开始苏醒过来。街上小贩的吆喝叫卖,为这座宛如仙境的江南小城添了些烟火气息。
不知是不是昨晚得了好处的原因,一大早,沐歆溪便让白芍将躺椅搬到院前的梨树下,手上持着一本医书药典,颇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身着青色罗裙的白芷捧了一条云锦薄毯,细心的给正躺得一身惬意的沐歆溪盖上。
看着自家小姐竟会舍得出了那暖暖的屋子,有些打趣道。“小姐可是有甚高兴之事,今日怎会想要临临这朝露,如今虽已入了春,但尚且寒凉,您可得仔细点儿身子。”
沐歆溪移开医书,眯了眯眼,看着这三月天,枝头堪堪绽放的梨花,笑了笑。
“确实有些高兴的事,不过待在落梨山庄许久,身子骨都懒散了,想着趁今日心情舒畅,就出来赏赏春光。”
白芍端了一碟刚做好的梨花酥,看着自家小姐慵懒的卧在躺椅上,月白色烟罗裳铺散开来,裙摆绣着朵朵白樱,一头青丝不加修饰,柔顺的散在身侧,未施粉黛的小脸,娇嫩得能掐出水来。
明明毫无规矩礼仪的动作,却被她做得极为优雅,很是令人赏心悦目。
“小姐说的高兴之事,可是昨夜那场拍卖?今个儿看到半夏姐姐回来,眉眼带笑的,想必是狠狠地赚了一笔。”
白芍放下小食,端起一旁的茶壶,斟了一杯清茶,递到沐歆溪手上。
“是啊!确实是赚了一笔啊。”沐歆溪坐起身,淡淡一笑,低头品起了手中的香茗。
“小姐,我来与你禀报昨夜拍卖的事了。”没过多久,半夏就穿了一身与昨夜大相径庭的白雪素娟裙出现在落梨院内。
“说说吧,可有趣事发生。”沐歆溪饶有兴味的抬起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眼前满面红光的小丫头。
“果然不出小姐所料,云起公子并未拍得烈焰草,那株药草最后被东辰国二皇子墨煜明拍走了。
奇怪的是,那云起公子并未喊价,似是本就无意一般,可看他们先前求人医治求得那般诚恳,不像是会去拿他们所要救之人的性命开玩笑的样子。”
半夏经此一事,更是觉得小姐料事如神,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却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云起公子的事。
“呵呵~这云起公子果然是个不愿吃亏的主。真是的,浪费了我一壶好茶。”
虽然早有预感,沐歆溪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没从他身上多坑点东西过来,要等下次,不知道得等到何时了。
“如此说来,那云起公子是打算放弃那条人命了?”白芍听着她们的对话,疑惑的问出声来。
“不会,只怕这位江湖上皎皎明月般的人物,如今是打算另谋他路了。”沐歆溪摇了摇头,继续翻看着医书。
“另谋他路?如何另谋?另谋的又是何条路子。”这下子,白芍是彻底迷惑了。
“明偷,或者暗抢。”白芷从梨落院的西厢房中端出一篓药草,在不远处细心的分拣着,及时的出声。
“啊?他当真会做如斯狡猾之事?全然不顾在外的名声?”白芍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深觉无奈。在这短短一天都不到的时间里,云起公子给白芍的印象是彻彻底底的坏了。
“确实狡猾,不过他何止狡猾!云起公子扬名江湖这么些年,有的可绝不止那些附庸风雅赋上的名号,此人游走江湖,世人几乎竟是好言,这才是最可怕的。”
沐歆溪回忆着江湖上对云起公子的评价,发现竟没有一句是坏的,深感此人城府谋略绝对不俗。
众人皆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哦,对了!昨夜那几波人中,还有一位也是极其怪异的。”半夏忽然想到听诗轩里留下的字条,从袖口处找出,递给了沐歆溪。
“哦?如何怪异了?”这下,换沐歆溪好奇了,接过手里的纸条展开,就看见上面写着:
燕都一别,不知公子是否安好?如今此番前来,甚是想念那日的红颜醉,不知公子可否赏脸,今夜清风楼一聚。
当下,沐歆溪便知晓了留下纸条的人是谁了。
“各方势力均在争夺那烈焰草,唯有那西凉来的人,到场之后毫无动作,像是来看戏一般。”半夏似是有些抱怨的道。
毕竟着场戏本该由她来操控,如今局中之人挣脱了出来,还免费看了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让她深感挫败。
“无碍,你不必过于介怀,来人是西凉太子日熙公子,完颜日熙。
他曾和我打过交道,能猜到是我设的局并不奇怪。不过,现下他这邀请究竟是何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今晚还是得去清风楼会会他了。不过,我也确实是有些想念落葵亲手酿的红颜醉了,顺道去解解馋也是好的。”
说完,沐歆溪便又重新躺了回去,一阵风吹过,带来些寒意,也带来了清新怡人的梨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