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嫦楣眼中的复杂更多了一些,她发现他们虽然是母子,自己一直以来也在努力的和他交流感情,只希望能够和他更亲近一些。只是这些时日过去了,宫瑾墨虽然和她说话次数不少,也没有对她冷言冷语或者不理不睬,可是她始终不了解他,这份不了解随着宫瑾墨的修为增强,也跟着更加的明显增强起来。
甚至,因为她的修为都追不上宫瑾墨,在他的面前有的时候都有些难以自在的相处。
“好了。”衍嫦楣收敛自己心里面的念头,摆手道:“既然你不是为了帮唐念念他们,那你到底是为什么想要出北冥?这原因要是你不想说,娘也不逼问你。”其实倘若宫瑾墨真的不想说的话,哪怕她逼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不过,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最近正是多事之秋,想要出去北冥是怎么都不可以的,除非你突破金丹了,那么到时可以去和家主商量下。”衍嫦楣越说,口气就越软和,安抚着他道:“这也是为了你好,况且你突破金丹也只有最后一步了,到时候你要出去哪里都行。还有五十年后就是仙源新一代的擂台赛,到时候说不得你不想出去我们还得求着逼着你出呢,呵呵。”
宫瑾墨没有言语,看了衍嫦楣一眼,起身离开。
青色的双襟长袍,对接的宽袖,将他的背影衬托得清傲贵雅。
“哎。”衍嫦楣张了张口想多说点什么,最终叹了一口气。传音给跟上宫瑾墨一起离开的中年人,“叶岐,好好的劝劝瑾墨,现在的他还是修炼要紧,不要将心思落在无用的事情上。”
叶岐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没有言语。
出了阁楼之外,又走出了庭院,周围的海水没有半点沾染在宫瑾墨的身上。
宫瑾墨突然道:“她对你说了什么。”
叶岐毫无迟疑的将衍嫦楣刚刚说出来的话重复了一遍。
“打算怎么做?”宫瑾墨问。
叶岐面色不变,恭敬平稳的说道:“我是太子的人,只听令太子一人。”
从宫瑾墨来到衍家,得到沧海心的传承之后,衍家的弟子都得尊称他一声太子。
宫瑾墨点头,从始至终脚步都没停。
一个月的时间无声中流逝,这天的东髓山里天山域的平静被一件事情打破——乖宝醒了。
里天山域,天启阁。
一个月的时间,在唐念念亲自的照顾治疗下,乖宝的身体早在半个月前就恢复好了,无论是身体的碎骨还是断裂的经脉、受损的精魄全部都恢复如初,甚至在这场受伤之后的修养,乖宝身体的经脉和骨头都被唐念念细心滋养,比起以往来说要更加的坚固坚韧。
乖宝之前心动中期的实力已经到金丹初期,金丹形成的时候还引来天地异动,幸好司陵孤鸿及时出手,将这异动给压制掩藏下来,才没有袁家或者外人的注意。
只是乖宝在凝结金丹的时候都是在昏迷的时候,让唐念念这些看着他凝结金丹时候的人都忍不住担忧。幸运的是凝结金丹的过程很顺利,乖宝也没有任何的伤害,唯独可惜哪怕金丹凝结好了,乖宝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半个月前,杜子若整整半个月时间都在袁家袁勤然这些人的尽力检查中度过,只是结果让人失望又觉得理所当然。袁勤然这些人也不明白杜子若身上的毒到底是什么,哪怕是使用清晦丹也不过是多压制一些日子而已,并不会起任何的解毒作用。甚至随着解毒丹药吃的越多,这身体内的毒好像还会慢慢适应免疫了,然后这些丹药对他的作用也越来越小。
半个月后,杜子若就回到了里天山域,只等着唐念念说的解药,算起时间来也就半个月了,虽然为此他要付出一个人情。
今天正好就是两者交易后的一个月,当杜子若前来找唐念念要解药的时候,乖宝也正好在这个醒来了。
乖宝刚刚醒来,唐念念就有所感觉,所以在杜子若刚刚见到她,正准备开口询问解药的时候,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的身影就正好不见。这让他都不禁的猜想,莫不是做不出解药,躲着他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瞬间被他摒弃。哪怕真的做不出来解药,唐念念也绝对不会躲避。
厢房里,清香徐徐,月白银绣的床帘被暗金色的钩子勾在床的两旁,露出里面正坐在锦被上的乖宝。
这时候乖宝神态有些怪异,呆呆的坐在锦被上他,茫然的睁着双眼,看着虚空的眼神几乎失去焦距,茫然中还有一缕挣扎。似乎在想着什么,又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个样子的乖宝脆弱的就像个普通的六岁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像是被伤害后终于知道世间的危险和险恶,茫然懵懂。
唐念念即刻就从司陵孤鸿的怀中下来,伸手把床上的乖宝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拍着他小小的背脊,像司陵孤鸿平日里安抚自己一样安抚着乖宝,认真的声音轻柔,“没事了,乖宝不怕,坏人娘都留着,乖宝想自己处理都可以。”这样少有的语气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人心神都放松下来。
乖宝的双眼一下恢复了神采,嗅到唐念念身上熟悉的味道,面颊有些红的往她怀里埋了埋,两只小手也抱住了唐念念的腰,低低的“唔”了一声。
这次,乖宝的确被吓到了。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自己那么近,亲眼看着那凶猛的天雷和火焰扑向自己,自己却无能无力。如果不是自己所在的地方被爹娘布置的阵法,还有娘专门留下来的傀儡,身上还带着的法宝的话,他只怕在那样的可怕的咒符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