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淇悦嘿嘿一笑,果然不再废话,只是抓着于连的袖子,一边走一边低声地讲出了自己的全部计划。
月色朦胧,公主府内院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可天香公主的寝殿却是一片漆黑。
院子里的灯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刚刚沐浴过的天香公主只着一件单薄的睡袍,斜倚在大靠枕上,眯着眼睛听着院子外面的箫声。
她是有这样的习惯,宠幸美色的时候必要有箫声作伴,还要有浓香遍布。
此刻屋内花香果香扑鼻,屋外箫声丝丝,待会儿还有新进的男宠进来侍奉,天香公主只觉得心中愉悦,十分惬意。
“吱呀。”
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迈步进来,天香微闭的眼睛略略睁开,心头一阵欢喜。
是个极美极精致的人儿。
不仅生的貌美,眉毛修长,眼睛漆黑,鼻端口方,审美打扮也很是精致,这一身的月白长袍,头上的白玉冠还有鬓角的那朵红艳月季,真的是……
俊俏中透着端庄,端庄又不失风情,风情中又透着一股俏皮。
不错,是她中意的款儿。
她心中喜悦,便有些情不自禁,扬起纤细的一只玉手,莺声婉转,媚眼如丝。
“玉郎,本宫等你许久了,快过来……”
“是。”
那面如白玉的儿郎似乎有些羞涩,微微垂首,脚步轻移,好一会儿才走到床前,半垂着脸,轻叫一声。
“殿下……”
“叫我香儿。”
天香公主已然情不自禁,瞧着这玉郎羞涩模样,心头又是一阵痒,伸手就抱了过来,一把抱了个满怀,千媚百娇。
“玉郎别怕,今晚我不是你的殿下,我是你的香儿,今晚我们……”
“香儿……”
那玉郎果然不再拘束羞涩。
只是,他扶着她的那只手,却不曾解开她的衣扣,而是沿着她光滑的后背上滑,指尖如风,快如闪电。
精准地戳中了她后背的穴道。
另外一只手也不曾落后,点中了她的哑穴。
天香公主心头一惊,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穴位被点,身体被制,不仅动弹不得,也出不得声儿。
心头不由大骇,此人是谁?要做什么?
黑暗中,她借着屋外朦胧的灯光,看向这个从自己身上缓缓起来的男人,却见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公主殿下,失礼了。”
“……”
这张脸不是白日刚进府的男宠玉郎,天香公主这才分辨出来,心头又是一阵惊慌。
她府中俊男美女众多,就连她本人也记不清楚那些人的脸,她只记得自己白天新收了一位俊俏的男宠,却没有记清楚对方的脸。
可是。
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男宠的眼神,他没有讨好,也没有卑微,而是……
冰冷和仇恨!
他是谁?
男人伸手把她床头放置的琉璃花瓶顺时针挪动了半圈,外面院子的灯火便瞬间全灭,而那屋外的箫声也逐渐退去。
天香公主心头又是一阵大骇,这个人,他这张脸明明很陌生,可他对于自己的习惯和这屋子里的机关竟如此熟悉。
可是从前的旧人吗?
还是从前被自己抛弃或者是处罚过的男宠,换了一张脸又潜回府内找自己报仇了?
她这样想着,眼神中不由露出惊恐的神色,嘴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彭!
黑暗中火石碰撞,亮起了一簇细小的火苗,一把熟悉的声音从寝室的另外一个方向悠悠传来。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啊。”
姚淇悦?
天香公主陡然睁大眼睛,只见一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手中提着一盏小巧玲珑的琉璃油灯,油灯昏然,却照亮了那张小巧精致的脸。
还有面前这张俊美的脸。
她陡然弄清楚了面前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份。
这个人并非是旧人,他与姚淇悦一样,是自己的敌人!
这二人好生胆大,竟然夜闯公主府!
天香公主心中又紧张又愤怒,瞪圆了一双眸子。
男人的手啪地一声拍在了她的脖颈处,哑穴一经解开,天香公主便失声大叫。
“来……”
人还没出口,她就硬生生截断了自己的呼喊。
因为姚淇悦一只手快如闪电,有冰凉的触感贴在了天香公主脖颈处,是一把冒着寒气的匕首。
“你……”
天香公主咬着牙,一声不敢响。
“三哥,我对她的习性还是有所了解的,她呀,一是喜欢美色,二是喜欢机关。”
“机关?”
于连有些诧异,挑了挑眉稍,蹲下身来。
“我们刚才不是已经把机关关上了吗?”
“她的房间里怎么可能就放一只机关?三哥,这位公主殿下跟她的胞兄一样,心眼多着呢,除了那只机关,她这床上说不定也有机关。”
姚淇悦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小弟中过她的道儿的,这种事情,当然是要更谨慎些才好,小弟这是在找机关。”
“嗯,有道理。”
他的神情瞧起来实在是太正经了,这副正经的神色,让于连选择了信服,他却实在看不了姚淇悦的这副模样,背过身去,密切关注着外面院子的动静。
这混蛋小子哪里是为了寻找什么机关?他分明就是故意戏弄自己!
旁边琉璃油灯灯光昏黄,她眼角余光分明看到了这小子报复性的促狭的笑。
没错,这小子就是故意报复自己的!
上次趁自己没有防备,挟持了自己,把自己绑了个四脚攒蹄,还折磨了自己一顿。
今儿,他故技重施,制住了自己的穴道,这会子是故意戏弄自己。
上一次好歹没有旁人看着,可是这一次,这小子戏耍玩弄自己,旁边还站着第三个人目不转睛地旁观……
天香公主想要喊出声来,却又不敢,心中愤然,暗暗发誓。
有生之年,她只要还能脱出这困境,一定要这混蛋小子的命!
然而,这坚定的誓言却颤栗着动摇起来,少年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
“臭婆娘,你要是敢动,老子不割你的脖子,老子割了你的舌头把你送到迎春院去卖!”
“唔……”
天香公主身子一震,猛然转过头来,愤然瞪着这个紧贴着自己的少年,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寒光。
屈辱又愤怒!
这小子刚才叫自己什么?
臭婆娘?
她哪里臭了?哪里是什么臭婆娘了?
士可杀不可辱,这小子这样做,分明就是侮辱自己!
她的眼睛里喷着火,恨不得把这小子烧死,就顾不得匕首贴在自己脖子上,咬着牙恨声骂道。
“你敢!”
“我如何不敢?”
姚淇悦咬着牙,心头也是一团怒火熊熊燃烧。
她回想起李展跟自己描述过的场景,天香公主的属下围攻了彭云涪,还给主子身上砍了好几刀,心中便格外愤怒。
那些伤痕她也已经在男人身上看到了,虽然都不在要害位置,可那伤口依然令人触目惊心,而今,她要以牙还牙,把那些伤痕依样刺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姚淇悦咬着牙,匕首便沿着天香公主的衣襟滑下去。
锋利的刀刃刺破了那单薄的睡袍,留下了一道血痕。
鲜红的液体随之涌出来,湿了那白色的睡袍。
疼痛传来,天香公主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