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展。
彭云涪的眉头就揪了起来,李展素来是最稳重得体的,从不会如此仓皇慌乱。
是出了什么大事?
还是被姚淇悦那小子给闹腾得撑不住,来找自己求救了?
他心中尚在猜想,陆宇已经迎了出去,一把扶住了李展的手臂,笑着叫道。
“大公子,何事这样匆忙?是被火烧了屁股,还是被狗啃了脚丫子?怎么门都不敲便硬闯进来了?”
“快,快请主子……”
李展哪里有心情跟陆宇开玩笑,伸手便推搡了他一把,急急叫道。
陆宇脸色微变,目光向后一扫,却未见屋子里的主子出来,也未听他出声,便明白了彭云涪的意思,继续笑嘻嘻地拦住李展的手臂。
“大公子,不是陆宇不肯让你进去,实在是此刻不大方便,主子在里面休息,不便打扰,而且……”
他脸上笑嘻嘻的,嘴里却故意顿了一下。
“就算你说破了天,主子也不愿意见姚淇悦那小子啊。”
“我何时说我要劝殿下见姚淇悦那小子了?再说了,姚淇悦那小子今儿也没有过来啰嗦,陆宇,你是不是有些反应过激了?”
李展被陆宇拦住,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眼瞅着屋里那位王爷殿下依然没有反应,他干脆停住了步伐,轻叹一声。
“罢了,既然主子如今连我都不想见了,那我也不强求了,我只是担心,于连毕竟是出身蜀门唐家的,也不知道姚淇悦那小子能不能受得住他的独门暗器,况且,那暗器上还淬了独门毒药……”
“你说什么?姚淇悦,他跟于连打起来了?”
此话一出口,陆宇都被惊到了,他一把扯住李展的袖子,讶声叫道。
李展此时却一改先前的着急和慌乱,恢复了素日的云淡风轻,微微笑着摆了摆手。
“是的,不过呢,这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儿,小孩子嘛,打打架是常有的事儿,分出胜负来就好了。”
“这事儿怎么能是小事儿,大公子,您快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宇却越发的慌张了,他揪着李展的袖子不肯松开,口中急急追问。
“他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现如今是什么情况,在哪儿打起来了?有没有人受伤?”
“无碍无碍,就是在院子里打不过瘾,跑到房顶上打去了,这种小事用不着陆侍卫通传王爷,我回去等着,想必,他们打累了自然就会下来的。”
李展笑呵呵地推开陆宇的手,转身就往外走,步履平稳轻快。
“殿下既是在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陆侍卫,你好生站岗,方才我多有叨扰,望你见谅……”
“哎……”
陆宇哪里肯放他走,他心中着急,追着李展的脚步就要追出去。
就在此时。
寝室里却突然掠出一道高大的身影,男人一身白衣在花香浮动的空气中飘逸,他捏紧李展的手腕,俊美的一张脸凝重严肃,沉声喝道。
“带我去!”
“殿下要去哪儿?”
这张脸生的绝美,凝重严肃的时候便透着一股冷艳之色,凤眸微眯,薄唇紧抿,他精致的下颌紧绷着,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分明都是担忧。
和紧张。
李展心里便忍不住低笑一声。
哼,前几日不是装的很平和很淡然吗?俨然一副看透了红尘,放下了情缘的出尘之相。
原来都是假装,如今听到姚淇悦跟于连打起来,就坐不住了。
这样说起来,姚淇悦那小子还真是聪明,简直是这位殿下肚子里的蛔虫,抓他的心思还真是一抓一个准儿。
这不,就已经急了吗?
他心里在笑,脸上却是一副茫然模样。
“殿下说什么?”
“带我去!”
男人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
李展也跟着微蹙眉头,依旧是一脸茫然。
“殿下要去哪儿?”
“行了,李展,本王方才让陆宇拦住你,没有接见你,是本王失礼。”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嘴上虽然说着歉意的话,可那张俊美的冷脸上却是半点歉疚都没有,甚至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就不用在本王面前装糊涂了,赶紧带我去见那小子,他这会儿在哪儿呢?”
“王爷不是不愿意见姚淇悦吗?”
李展唇角泛起一层淡淡的笑,一双眼睛似笑非笑,语气平淡。
“我记得,王爷前几天在东院一脚甩开了那小子,还说不要他伺候,这两天不管我如何相劝,也不管那小子如何痴缠,殿下您可是心肠冷硬的很,半点也不想见他啊,怎么今儿……”
“李展,你怎么也学会揶揄我了?”
彭云涪终于撑不下去了,他收起冰冷的神情,低低叹了一口气。
李展便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唇角微翘。
“原来殿下这些天都是装出来的冷漠,实际心里面还是很惦记那小子的啊……”
“你……”
心思被人无情戳破,彭云涪脸上很有些挂不住,但也不好跟李展撕破脸,便轻咳一声,径直往门外去了。
李展笑得十分愉悦,也不再继续揶揄,连忙跟上前去,向前开路。
“姚淇悦那小子跟于连那个暴脾气打起来了,就在我们院子里打的很是火热,先是在院子打,后来又打到了屋顶上,殿下快些去瞧瞧,这会儿功夫,那两位只怕要把院墙给拆了。”
“简直是胡闹!伤刚好了一些,就手痒脚痒要打架!我瞧着他就是皮痒了!”
彭云涪越听,那眉头就皱得越紧,咬着牙恨恨地骂了一句,脚步如飞,径直往东院门口冲去。
“既然这么皮痒,那今儿本王就亲自给他止痒!”
“是是是,要说起来,姚淇悦这小子调皮顽劣,旁人哪里管得住,他还只听殿下您的话,也就只有您能收拾得了他。”
李展跟在后面,随声附和。
“李展觉得,殿下很应该把他带回去慢慢收拾。”
“人呢?”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东院门口。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方才还打的热火朝天的二人竟然不见了,东院此刻一片寂静,哪里有一丝打斗的痕迹?
彭云涪四下张望一番,转过头看向李展,脸色阴沉。
而李展自己,也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奇怪了。
那俩猴子呢?
他有些不确信,又慌忙冲进屋子里巡查了一番,可是屋子内外,都没有了于连和姚淇悦的身影。
彭云涪的脸色便更加阴沉了,一双细长的眸子定定地盯着李展的脸,低声道。
“好哇,李展,如今连你也跟着姚淇悦那小子学滑头了,竟然与他一同编谎话来骗我?你是故意诳我来这里,替他求情的是不是?”
“殿下,李展在你身边这些年,殿下岂能不清楚李展的为人?李展何时打过诳语?”
李展急得额头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粒,在春日这灿烂的阳光下泛动着晶莹的光,他剑眉紧蹙,语气焦灼。
“屋子里外都没有人,这俩猴子不知去哪儿了,殿下,还是赶紧去寻寻吧,这两只猴子,说不定是打出府了。”
“出府了?”
男人的神色陡然一凛,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细长的眸子里划过一道精光。
他再无二话,转身就往门外去,冷声命令身边的陆宇。
“让府中侍卫四下搜寻,一定要找到姚淇悦和于连!”
“是!”
陆宇也是一脸着急。
他担心的倒不是姚淇悦那小子溜出府会遭遇危险,而是担心那小子会被三公子于连给生吞活剥了。
毕竟。
王府这位三公子于连,世出蜀川唐门,武功倒是其次,最要紧的是暗器,尤其是带毒的暗器。
而且这位三公子脾气一向不大好,姚淇悦招惹了这样一位脾气不好又擅长使毒用暗器的主子……
怕不是要被打成马蜂窝哦~
陆宇跑得飞快,不多时便召集了府中人马,扩散在东院附近,寻觅姚淇悦和于连的身影。
而王府的主人,清河王爷彭云涪,此时却黑着一张脸站在东院门口,一声不发,气场压抑,逼得一边的李展也不敢微动。
这边空气凝重压抑。
在另外一边,王府外院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姚淇悦却跟于连正打得难舍难分。
说来也怪。
先前在东院里,于连连出杀招,步步紧追,姚淇悦节节败退,除了躲避几乎没有应对之力,最后似乎是迫不得已才冲上房顶溜走。
可到了王府外面,在这条偏僻狭窄的小巷子里,这个看似被打得落花流水的臭小子却手腕翻飞,身体轻盈灵活。
用一条软鞭缠得于连什么都施展不开。
只听啪的一声。
那细长的软鞭便弹开了于连的长剑,一把缠在了他腰上,姚淇悦笑嘻嘻地贴近他的耳边,低声轻笑。
“三公子,你的腰好细啊,还这么软,摸起来真的是好生柔软,让人情不自禁呢……”
“你,混蛋!”
于连冷不防被这少年贴近,心中先是一惊,而后便一声恼怒,长剑要去刺姚淇悦的脸。
姚淇悦抿着嘴唇,脸色郑重,单薄的身影如同风筝一般随风掠走,手中长鞭飞舞,缠住了他的长剑,身形再一次扯近。
啪得一声。
拍在了于连的屁股上。
于连又是一惊,伸手就要去刺姚淇悦胸口,奈何手中长剑被姚淇悦缠住了,一时间施展不开,不由气得脸色发白,怒声喝道。
“你做什么?”
“哎呀呀,三公子不只是腰又细又软,这屁股还又翘又有弹性呢,难怪主子日夜惦记着你,时时刻刻都挂在心上,啧啧,好弹性……”
姚淇悦却笑嘻嘻地又拍了一巴掌在他屁股上,色眯眯地眯着眼睛笑,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