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需要好好查探，娘先不要急。”姚瑞见老夫人比他还不愿意相信，只得安抚道。
“那你可一定要查清彭，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姚瑞一一应下，他没有把月儿的事情说出来。
两人还在说话，小院门外守着的赵嬷嬷就敲起了门。
“什么事？”姚瑞转过头问了一声。
“老夫人，大人，是大小姐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老夫人先开了口，“快请大小姐进来。”
“是。”
姚琴香要来，两人自然不可能再说话。
“琴香见过祖母，见过父亲。”姚琴香一进来就是给两人行礼，模样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老夫人让她起来，又吩咐嬷嬷去搬了椅子过来。
“这么晚了，琴香怎么来了？”
小院里现在都已经亮起了烛光，不知不觉间，姚瑞和老夫人就聊了许久。
“琴香只是一天没来看祖母，所以散步的时候特意过来瞧瞧，见祖母院子里还有光，便问了赵嬷嬷您是不是还没入睡。”姚琴香垂眸回答。
她的模样怎么看都是十分温顺的，一点也不像那种心机深沉又能狠得下心来杀人的人。
“正在跟你父亲说话，所以今晚恐怕是要晚些睡觉了。”老夫人笑了笑。
不愧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了，就算是刚才听到了那样重大的消息，也没有在看到姚琴香时就露出不一样的情绪来。
“琴香应该没有打扰祖母和父亲吧？”姚琴香做出担忧的神色。
姚老夫人笑笑，说道，“没有打扰到，别担心。”
“不过是在谈你的亲事。”姚瑞忽然插嘴。
一听到亲事，姚琴香的脸色怎么看都不自在。
她低下头，好似十分难过，“琴香让祖母还有父亲担心了，实在是不应该。”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老夫人轻笑，“你是姚家的孩子，是我的孙女，自然得许配一个好人家。”
姚瑞也附和道，“你祖母说的没错。”
姚老夫人静默了一会儿，又瞥了一眼姚瑞，忽地说道，“刚才你父亲跟我提了几个合适的人选，琴香就在这几个人里挑一个，如何？”
这几个人里，肯定不可能有彭云涪。
姚琴香心里当然清彭，可是她还真没办法反抗。
她抬头看了看姚瑞，神色莫名，“既然是爹帮琴香挑选的，那肯定是好的，琴香当然要听爹的话。”
老夫人和姚瑞相视一笑，对姚琴香这个回答显然挺满意的，“既然如此，那祖母就替你做主了，你啊，就好好等着消息吧……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劳祖母挂心了。”姚琴香攥紧了裙摆。
姚瑞果然是向着姚淇悦的，要不然怎么那么急着把她给嫁出去？姚琴香此时心底愤恨不已。
老夫人和姚瑞倒是有其他的打算，不过这打算可不适合告诉她。
“琴香能明白祖母的苦心就好，也不枉爹帮着你挑选了好久。”
实际上，姚瑞哪里帮姚琴香挑过什么如意郎君，这话说出来，不过就是想要看看姚琴香的反应罢了。
没想到，姚琴香的反应还挺大的。
两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这里，哪里看不出姚琴香这是千万般的不情愿。
“琴香一直都明白祖母是真心为了琴香好，所以琴香十分感激，还有爹也是如此……”姚琴香话倒是说的好听。
“本来我还想着你爹挑选的人，你应该不会满意才对。”老夫人说着，又看向姚瑞，“你可别太勉强了，祖母之前说过想让你自己挑选，祖母可不会食言。”
“当然不勉强。”姚琴香赶紧摇头。
“今天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就明天，明天过来看看那些画像，要是觉得不错，就让媒婆去回了人家。”
姚瑞是随口说说的，但是姚老夫人手上还真有不少媒婆递过来的男子画像。
姚琴香现在好歹也是郡主，想要娶她的人自然得递上自己的画像。
“琴香觉得呢？”见对方没有回应，老夫人又开口问道。
“都听祖母的。”姚琴香的声音听着就有些沉闷。
不过，这两个人像是没有听出来似的，什么话也没有说。
姚琴香现在心里十分不平衡，连带着对姚老夫人都有许许多多的怨怼。
姚老夫人当初说的好好的，肯定不会逼迫她。
现在在姚瑞跟前提及此事，难道就不是逼迫？
“祖母，父亲。”姚琴香忽地站起身。
“这是怎么了？有话就坐着说。”
姚琴香没有抬头，声音低低的回答道，“琴香刚才突然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吹了冷风的关系，所以想先回房休息。”
“不舒服？那是不是要去请大夫来？”
姚老夫人看向赵嬷嬷，刚要开口，就被姚琴香出声打断了，“不用了，祖母，琴香只是因为吹了点冷风，回去了就好了。”
她抬起头，面色苍白，而且那张脸最近真的小了一些，要是再瘦一点，估计就可以说是瘦骨嶙峋了。
姚瑞看她这样，越发觉得这是因为养蛊虫才弄成这样的。
养蛊会让身体变得十分虚弱，不过蛊毒之中也有能够让人变得美貌的，姚琴香显然还没有炼制到这种程度。
“既然如此，就让赵嬷嬷送你回去吧，看着你到房间，祖母才能安心。”
姚老夫人说完，也不管姚琴香乐不乐意，直接就给赵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跟过去。
姚琴香没有拒绝，带着赵嬷嬷一同出去了。
姚老夫人让赵嬷嬷送她回去，无非就是保证姚琴香不会偷听她跟姚瑞谈话。
“琴香的身子看着倒是愈发弱起来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老夫人意有所指。
刚才姚瑞并没有告诉她姚琴香可能在养蛊虫，只说了丽妃很可能来自西域圣教，而姚琴香是她要找的人，也就是她的妹妹。
姚老夫人虽一直都待在后院，可是也算是见识多广了，关于西域蛊毒，她还真听说过一些。
其中就包括，刚开始炼制蛊毒养蛊虫时，身体会变得越来越虚弱，后面的命都得依靠蛊来续。
正因为如此，刚才看到姚琴香那个鬼样子，姚老夫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姚瑞听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娘也觉得……”
“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姚老夫人说着，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一次就当是我看走眼了，这越是沉闷的人啊，狠毒起来就更加狠毒。”
会叫的狗，不咬人，姚老夫人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给姚琴香下了定论。
姚瑞都不确定的事情，姚老夫人倒是觉得是真的了。
“既然您都觉得是真的，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应该把姚琴香赶出去。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沉重，姚家好歹也养了姚琴香这么久，姚琴香也伺候了姚老夫人许久，也算是什么都没得到。
“谁说要处置她了？”姚老夫人皱起眉头。
“可是她如果害了人，就得一命抵一命。”姚瑞一板一眼的说道。
“赶紧给她说一门亲事，让她嫁出去吧。”姚老夫人显然是不同意赶走姚琴香，也不同意杀了姚琴香的。
姚瑞没有应声，姚家将这样的女儿嫁给其他人家，万一出了事，那罪过可都是姚家的了。
老夫人到底是念着旧情，姚瑞不由的想着。
“琴香要的不过是嫁给瑾王，我想你也知道了。”
“儿子知道。”姚瑞点头。
“既然让她知道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嫁给瑾王，她也就不会作妖了，至于那什么西域圣教，等丽妃一被砍头，琴香应该就不会想着走了。”老夫人还是觉得姚琴香能够觉悟。
姚瑞没有应声，他知道老夫人这个反应已经很好了，因为如果是想不通的话，估计今儿个怎么也不会相信他。
“我也有些乏了，你先走吧，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我都给琴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姚瑞嗯了一声，心里却完全不这么想。
如果查实那些事都是姚琴香做的，他可不会给对方改过自新的机会。
早先从郑姨娘到姚琴香身边的丫鬟，然后又是后宫那些妃子还有一个皇子，最后还有萧涵雅，这些人虽然不算什么没有诟病之人，但是草菅人命是不对的。
“娘好好休息，儿子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别搁我跟前烦人。”姚老夫人摆摆手，口气间满是不耐烦。
姚瑞再次应声，正当他要走时，赵嬷嬷就回来了。
“大小姐已经回房了？”
“是，老奴亲眼看着大小姐进去的。”
姚瑞点点头，扬长而去。
而此时躲在老夫人院墙旁的大树上听到他们谈话的萱萱，也飞身离开。
姚淇悦知道姚琴香想要害她，所以不可能不防着点。
姚琴香不出去还好，她一出去，姚淇悦必定会让萱萱在她身后跟着。
所以，刚才姚琴香过来时，萱萱就已经在那里了。
“你刚才说，父亲跟老夫人都坦白了？”姚淇悦这会儿也还没有睡。
尽管夜色已深，但是姚淇悦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担心着彭云涪的事情，压根就没办法安心入睡。
“应该是这样，萱萱跟着姚琴香去了那边，两人都说要给她说亲事，萱萱瞧着姚琴香好似很不乐意，但是老夫人这次也没有帮她……”
“意思是说姚琴香很快就要嫁人了？”姚淇悦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会帮着姚琴香的。
更何况，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姚琴香不仅杀了郑姨娘，还杀了萧涵雅。
“应该是这样。”萱萱也是后面才过去的，只能从几人的谈话中揣摩出他们先前可能在说的事情。
“老夫人突然变了态度，倒是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