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重病？”
姚瑞走到床边，又看了眼姚淇悦。
“她之前也是这副样子？”
姚瑞不见得有多关心郑姨娘，但是姚淇悦看得出，他必定是知道郑姨娘这副样子十分蹊跷。
“不是。”姚淇悦摇头。
姚瑞想要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这会儿郑姨娘看到姚瑞，抬了抬头想要起身似的，但是她的身体就跟以前变成了枯木一样，完全没办法动弹。
“你好好躺着吧。”姚瑞坐到床边。
郑姨娘刚才还能动的手指，这会儿也动不了了。
姚淇悦皱着眉头，不明白郑姨娘怎么会变成这个德行，大夫说是重病，倒也不是不可信的。
可是，姚淇悦更倾向于有人下了毒，但是又会是谁？是什么毒？
这些，姚淇悦一概不知。
姚府现在还没进新人，到底会是什么人看不惯郑姨娘？难道是那些丫鬟？
目前看来，似乎也只能是姚府的下人了。
姚老夫人是不可能的，因为她还想让姚家进新人，就是觉得姚府太冷清了，一个个的都死了。
如果郑姨娘再死了，姚府的主母都没了。
姚瑞就更不可能了，他已经答应了姚碧涵要好好照顾郑姨娘。
姚瑞也许缺点很多，但是答应了的事情，必定是要做到的。
是姚琴香？
姚淇悦也觉得不可能，这倒不是因为姚琴香个性使然，而是姚淇悦觉得姚琴香跟郑姨娘没有仇怨。
这几个人都排除了，除非是叶苗青的那两个儿子。
只不过，他们这段时间都没有回来过……
姚瑞有意让他们去军营锻炼，他们更是不可能回来。
姚淇悦想了一圈，发现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郑姨娘也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行了。
姚瑞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随即摇了摇头。
“爹，请节哀。”
姚淇悦神色淡定，姚琴香低着头不敢朝郑姨娘看过去。
郑姨娘驾鹤西去，姚瑞决定用姚家主母的方式对郑姨娘厚葬，并将她安葬在姚家的祖坟。
估计明天姚碧涵就能得了消息，皇帝说不定还会放她出宫一天。
姚淇悦回到自己的房间，脑海里还在想着郑姨娘后面写的那几个字。
她拿出纸笔，在桌上写了许久。
萱萱见姚淇悦在自己的手上写完，又在纸上写，一时间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姚淇悦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萱萱拉了过来。
她按照自己仅剩的记忆，在萱萱手上比划了几次。
“小姐，似乎是个姚字。”
“姚？”
姚淇悦把姚家的人排除之后，就觉得郑姨娘应该不是让自己小心姚家的人，所以下意识的会去将这些字辨认成其他的郑姨娘认识的人的名字。
可是，萱萱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她只会尽力去辨认这些比划可能凑成的字。
姚淇悦将那个姚字写在纸上，然后进行第二个字。
“这个呢？”
写完后，姚淇悦才抬眸问道。
萱萱摇摇头，她没有想到。
姚淇悦在脑海里反复的想着郑姨娘给她写的字，就在记忆快消失的时候，姚淇悦忽然就明白了。
她在纸上写下了姚琴香的名字，眼神中带了几分诧异和了然。
“这是什么意思？”萱萱看到‘姚琴香’这三个字，有些不解。
“郑姨娘临死前告诉我的。”
萱萱皱眉，还是一脸疑惑的神情。
“她说要，小心姚琴香。”
“小心她？”萱萱可不像姚淇悦这样淡定，她十分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姚淇悦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也不清彭郑姨娘的意思。”
“郑姨娘跟叶苗青是不一样的，她应该不会临死前还欺骗人。”
“也不一定。”姚淇悦叹了口气。
真假虚实，自己能看到才是最真实的。
其他的，半真半假，只能靠自己分辨。
“可是郑姨娘为什么要告诉小姐这个？”
姚淇悦将刚才看到的郑姨娘的死状告诉了萱萱，并且也顺带提了一下自己的猜测——郑姨娘很可能是被人下了毒的。
“小姐怀疑是大小姐做的。”萱萱听完后，总算是明白了。
“本来没有怀疑。”
但是，郑姨娘竟然无缘无故让她小心姚琴香，指不定就是姚琴香害了她。
只不过，姚淇悦想不出原因来。
姚琴香跟郑姨娘又没有什么纠葛，郑姨娘一直都是那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要说起来，她也只是叶苗青的“帮凶”而已。
“小姐是觉得不可能，还是想不通？”萱萱又开口问道。
如果姚淇悦是觉得不可能，这说明她很信任姚琴香，当然觉得不可能。
如果姚淇悦只是想不通原因的话，那么姚琴香也是有可能害郑姨娘的。
“想不通。”姚淇悦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至于姚琴香那样温婉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姚淇悦可不觉得奇怪。
像卫婉莹，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即便是平时，她也装的十分温婉体贴，就连下人都对卫婉莹赞不绝口，但是事实上，卫婉莹比谁都要恶毒。
这样的人，最擅长伪装，也擅长借刀杀人。
姚琴香是不是跟卫婉莹一样，还有待商榷。
“我还以为小姐会相信姚琴香。”
姚淇悦瞥了萱萱一眼，似乎是在问她原因。
“因为这段时间小姐与她走的很近。”
不仅仅是这段时间，应该说是一直以来。
姚琴香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直在为姚淇悦着想。
姚淇悦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小姐不打算将此事告诉姚瑞？”
萱萱见姚淇悦将刚才那张纸撕碎，便问道。
姚淇悦点头，“他不一定会相信我。”
“可是只有小姐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萱萱。”姚淇悦忽然转过头，“除了你和彭云涪，我不信任何人。”
这个任何人中，就包括了姚瑞。
现在姚瑞是对她很好，但是那也是建立在她是清瑶的女儿的这一点上。
但是萱萱和彭云涪不同，他们相信的只是她，是现在的姚淇悦。
“可是他也会去查明真相。”萱萱觉得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也可能会怀疑我。”姚淇悦指了指自己。
“怎么会？”萱萱想不通。
“整个姚家，只有我最有害郑姨娘的动机。”
因为叶家就是她一手扳倒的，郑姨娘是叶苗青的帮凶，以前也欺负过姚淇悦。
要是说姚淇悦对她有仇恨，恐怕很多人都会相信。
“所以小姐准备隐瞒？”
“暂时隐瞒。”姚淇悦点头道。
就算现在指出很有可能是姚琴香做的，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恐怕除了姚淇悦本人和萱萱，姚府所有人都会有疑问：姚琴香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包括萱萱，如果不是她信任姚淇悦，根本就不会相信这种事竟然是姚琴香做的。
“可是，小姐，姚琴香为什么要这么做？”
萱萱十分疑惑，既然郑姨娘跟姚琴香没有任何恩怨，姚琴香何必冒险？
姚淇悦摇头，她就是不清彭原因，所以才无从下手。
而且这事到底是不是姚琴香做的，郑姨娘是不是在挑拨离间，一切都很难说。
“小姐，需不需要我去看着……”
萱萱说的是，去跟踪姚琴香。
“不用。”姚淇悦摇头，“不要打草惊蛇。”
如果真的是姚琴香，那她也太会隐藏了，这样的人着实可怕，恐怕不会让萱萱发现任何把柄。
萱萱有些担忧，她总觉得姚琴香这样的人，肯定会对姚淇悦不利。
“她不一定会冲着我来。”
姚淇悦并不能确定。
但是回想起来，自己似乎跟姚琴香没有别的恩怨纠葛。
只除了一点，那就是姚瑞对她们的态度迥然不同，除非姚琴香会记恨这种事。
这还真有可能，因为姚琴香本来就心思细腻，指不定最在意这些琐事。
“小姐还是应当小心，人心难测……”
萱萱之前还觉得姚琴香是为了姚淇悦着想的，但是仔细想想，她又觉得不尽然。
就好像姻缘寺那件事还有之后叶苗青想要害姚淇悦的事，姚琴香基本上都是在求救，根本就不看情况。
萱萱想起姻缘寺的事，便忍不住猜测道，“说不定她是觉得小姐没有出手救她……”
升米恩，斗米仇，姚淇悦只要出手帮过姚琴香一次，如果后面救不了她，她指不定会怀恨在心。
姚淇悦没说话，要是有必要，她肯定会先下手为强。
可是，到底是不是姚琴香做的，姚琴香是不是个表里不一的人，都还有待商榷。
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告诉任何人的好。
郑姨娘的葬礼如期进行，姚淇悦和姚琴香还有郑姨娘的儿子都跪在堂前，在第二天，姚碧涵果然求了皇上的恩典回来了。
她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大概是在宫里听闻消息时就已经很伤心了。
对于姚碧涵来说，这世上就郑姨娘是关心着她的，唯一关心她的人现在都已经没了，姚碧涵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姚府一行人朝姚碧涵行了礼，她又在郑姨娘的灵前叩拜，还烧了不少的纸钱。
等到这些做完，她才看向姚家几人。
姚瑞倒也没有出声安慰什么，姚琴香也是犹豫过后才开口道，“昭仪娘娘节哀，郑姨娘生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娘您了……”
姚碧涵嗯了一声，“既然这里是姚府，你我姐妹，不需要如此客气。”
话是这么说，但是姚府现在哪个人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的。
过了一会儿，等大家都没了声响，姚碧涵又十分坚定的说道，“父亲，本宫想要开棺见娘亲最后一面。”
“不可。”姚瑞摇头，拱手道，“昭仪若是要开棺，这对已死之人是不吉利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