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并不觉得讨厌。
只是,自己曾经那样喜欢秦君逸,如今这颗心,早就已经不知道已经千疮百孔到什么程度了,如何还能再喜欢其他人?
而彭云涪想的却是,他竟然会将这话说出来。
也许,这才是他心中所想。
因为彭云涪从来不是个多事的人,但是却能够无缘无故帮姚淇悦这么多次,就连他自己也是很惊讶的。
“三殿下是在开玩笑?”姚淇悦勾唇一笑,她倒是很希望彭云涪只是开玩笑而已。
可惜,彭云涪并没有顺着她的花来说,反而回答道,“不是。”
姚淇悦抬眸,“请恕淇悦不能答应。”
彭云涪的眼神波光诡谲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看起来倒是十分平静,也没有被拒绝了的窘迫还有不高兴,“为何?”
“因为淇悦更想要两情相悦,可是我并不爱慕三殿下,若是答应了三殿下,对三殿下也是不公平的。”
彭云涪自出生以来的第一次表白,就这么以失败告终了。
“三殿下若再提这个要求,淇悦也只好……不听那好消息也罢。”
姚淇悦都不知道彭云涪喜欢自己什么,难不成是这张皮囊?
只是,彭云涪一直生活在宫中,所谓红颜枯骨,这样的皮囊总是会消失的,不过昙花一现。
“我等你答应就是了。”
彭云涪忽然开口说道,像是有些不甘心似的,他好像很不喜欢姚淇悦说拒绝的话。
“淇悦不会——”
不会答应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彭云涪开口给打断了。
“以后的事,自然是以后再说。”
姚淇悦犹疑了一阵,只觉得彭云涪这次也只是心血来潮,所以便没再提。
说不定,过了没几天,三皇子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至于那个好消息,我可以告诉你。”
彭云涪心里想的刚好跟姚淇悦想的相反,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会忘记。
“三殿下请说。”
彭云涪嗯了一声,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什么?”
“惠贵妃身边有两个小太监,他们时常跟着惠贵妃进出。”
姚淇悦回想了一下,确实,惠贵妃身边除了几个宫女外,还有两个一直垂着头的小太监。
“那又怎么了?难不成……是那两个太监有什么问题?”姚淇悦皱起眉头。
“是,而且到底是不是真的太监,还需要查实。”
彭云涪只不过是偶然得了这么个消息,然后又让明远去看了一次。
结果发现,惠贵妃不光是哪里都带着那两个小太监,就连半夜睡觉时,那两个小太监也没有从贵妃的寝宫出来。
这倒是怪事一桩了,虽然妃子给皇帝侍寝时,身边也会有宫女太监守着。
只是,贵妃一个人安寝时,是不可能会有下人守着的,因为宫中虽然都是太监,但是也难免被人说闲话。
更何况,有些大太监也是有对食的。
“三殿下的意思是……惠贵妃身边的那两个难不成……”
“很可能是贵妃自己弄进来的人,应该不是太监。”
不是太监,却跟在惠贵妃身边,就连惠贵妃睡觉时也在……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文章可以做,姚淇悦一时间都没办法数个清彭了。
“如何,这算不算得一个好消息?”彭云涪转移了话题。
这样一个污秽的事情,姚淇悦身为女子,不应当听的太多才是。
“是,是好消息。”
姚淇悦点点头,脑海里立马就有了主意。
“多谢三殿下还特意来告诉淇悦。”
姚淇悦知道,光是这件事就足以让卫环遭殃了。
而且,卫家必定会将这颗棋子丢弃。
与其想办法弥补卫环做出的丑事带来的影响,还不如另外再找一颗棋子来。
“需要我将事情揭穿吗?”
彭云涪又问,他明显是想再帮姚淇悦一把。
姚淇悦笑笑,“饭都已经做好了,哪里还能让三殿下给我喂进去?”
其实,对方帮了她这么多,姚淇悦是有些过意不去了,因为彭云涪竟然会说出让自己以身相许那样的话来,自己却没办法回应。
彭云涪显然知道姚淇悦的心思,便开口道,“帮你是我自己想做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
怎么会与我无关。
姚淇悦话才刚到嘴边,彭云涪就已经站起身了。
“时候不早了,我记得,你这个时候应该休息了才对。”
姚淇悦点点头,也跟着起身,将彭云涪送到了门口。
看着彭云涪离开,姚淇悦转身回房间。
她心里有种很复杂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很快,她的心思就在惠贵妃那处了。
如果彭云涪说的是真的,那卫环确实是完了。
只是,该怎么试探出来才好?
或许,那在牢狱之中的柳清怡还是可以“利用”一番的。
她觉得,对于落井下石的惠贵妃,柳清怡应该会十分憎恶才对。
一直到第二天,姚淇悦便立马让萱萱去打听消息。
萱萱带回来的消息的确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皇帝上朝是发了好一通脾气,也不管柳家的人说什么,皇帝就将柳家满门都关进了天牢,不日斩首示众。
因为这件事一出,原本蹦跶的十分欢快的说要立太医的大臣,这会儿也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胆敢为柳家求情,包括卫国公。
柳家众人被押入天牢,卫家也是束手无策。
惠贵妃收到卫家传过来的消息,知道自己这是走错了路。
但是,她并不后悔。
现在卫家在宫里的棋子还只有她一个,她还是贵妃一天,卫家就不可能弃她于不顾。
再怎么责骂,她卫环也还是皇贵妃。
只是,惠贵妃不知道,卫家众人觉得她在宫中“翅膀”硬了,许多事也不听从家族安排,所以特意送了卫家的又一个庶女进宫。
那庶女正好是惠贵妃的妹妹,模样与惠贵妃有几分相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家入狱之后,柳清怡就在牢狱中得到了消息。
她不知道那锦盒是谁放在自己房间里的,但是心里对惠贵妃的恨意却是愈发浓重起来。
到了傍晚,姚淇悦准确的在内宫和外宫“交界”的地方找到了严禹。
严禹正在喝酒,不过是独自一人。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姚淇悦出声道。
严禹撇过头,看到来人,听到她熟稔的口气,十分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时候,严禹作为锦衣卫统领,一般都不在内宫了,也没几个人知道来这个僻静的小地方找他。
而且,严禹喜欢品酒,一般傍晚时分就会在这里。
“不过是听人说过几句,然后顺着话猜测罢了。”
姚淇悦手上还拿着一小坛子酒,然后放到了严禹面前。
严禹看着那坛酒,“来送礼贿赂我的?”
“算是贿赂。”姚淇悦点点头。
“说吧,是因为什么事,是我之前帮过你,还是别的事情要请我帮忙?”
严禹倒也大方,他本就是个不喜欢世俗约束的人,对于那些规矩俗礼更是烦不胜烦。
“当然是其他的事。”
过去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过严禹想让她道谢也行。
毕竟是老朋友了,她知道只要多送一坛好酒过来就行了。
“说吧。”
严禹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只是,这里没有两只杯子,要不然,他肯定是要招呼姚淇悦坐下来跟他一起喝酒了。
得亏这里一般不会有人经过,要是有人看到秀女和锦衣卫一起,那又是一件大事了。
“我想让严大人带我去天牢一趟。”
严禹闻言,倒也没有多意外。
“是去见叶家那个小姐?”
“是。”姚淇悦点点头,也不隐瞒?
“去天牢可是死罪。”
更何况,姚淇悦如今还只是一个不能出宫的秀女。
“所以我才请严大人帮忙,想必你会有办法。”
“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就不怕我直接把你带到皇上跟前?”严禹很是意外,也很好奇,面前这个姑娘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性子的?
而且,她好像知道的十分透彻。
总不会是姚瑞告诉她的吧?严禹觉得不可能。
“不怕,严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因为,要说严禹对皇帝有多忠诚,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你说不是就不是?”
严禹轻哼,目光又落在那坛酒上面。
“若是这个不能让我满意,那我就不可能带你去天牢了。”
姚淇悦微微一笑,随即点头。
这酒可是她特意让白影送信给姚瑞,然后又让姚瑞拿给白影带进宫的。
这酒来头可不小,名曰琼浆。
意思很明确,这酒堪比琼浆玉液。
当然,酒的价格不便宜倒是其次,这酒还极其难得。
姚瑞之所以能拿到,也是因为有了姚淇悦告诉他的办法。
姚淇悦或许不认识那酿酒之人,但是曾经去过酿酒之人家中的凤兮,却与那人很熟悉。
严禹也不犹豫,直接将酒倒了一杯出来,然后放到跟前闻了闻。
“这个……是琼浆?”
严禹是喜好品酒之人,自然也是喝过琼浆的,不过他喝过几口,用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
但是,现在竟然会有一坛?
这当真是个巨大的惊喜,严禹看向姚淇悦,“这是你专程拿来给我的?”
随后,他又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严禹发出满足的喟叹声,“好酒!”
“这是我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严大人觉得满意就好。”
姚淇悦说完,又不忘叮嘱,“只是这琼浆可不是普通的美酒,严大人还是要少喝才是。”
“这样好的酒,怎么能囫囵吞?自然是要慢慢品尝的。”严禹一脸得了宝贝的高兴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