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再说吧!”含玉没有一口否决。
肖扬高兴得跳起来,却扯动腹部的内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含玉不由摇头,掏出一个瓶子,“这是活血化瘀的,自己抹吧!”
自打知道闺女平安,姚老爷就卯足了劲,带着人在钟府日夜掘地,还真让他给找出了几间暗室,屋里金银成箱、名贵古董字画无数,比那日搜刮出来的东西还要多!
饶是彭云涪和肖扬见过泼天的富贵,也惊诧了。
“天呐!这是、这是抄了多少有权有势有钱人家的宅子?”肖扬觉得,自己家的库房,也没这多好东西!
他看向彭云涪,“你去国库看过吗?相比如何?”
彭云涪却没回答他,反而问姚老爷,“百姓们都知道了?”
姚老爷摇头,“那几个工匠,我让人带到宅子里好吃好喝伺候着了,守着的人,全是王爷你当初交给我的人。”
“哪里敢让人知道啊?酒壮怂人胆,钱壮英雄胆,若是让人哄抢了,王爷你可就有大罪了。”姚老爷有些后怕,幸亏自己当初机智。
彭云涪点头,能当一县首富,果然也不是傻的。
“有个重任交给世子,不知世子敢不敢?”他看向肖扬。
肖扬看了看含玉,“只要能建功立业,换来我自己作主,都行!”
他说得豪气冲天。
“若是要以命来换呢!”彭云涪紧跟着道。
“啊?”肖扬傻了眼,自己只是表表态,并没有要豁出命啊!
“那、那、”他挠了挠头,“多派些人给我,一明一暗分开来,行不行?不能让人知道我!”
彭云涪点头,他也很聪明,没有大张旗鼓让人派送。
“我让青夜安排人马,你是偷偷来的,没人知道,不会有人盯着,我在临州呆着,不会有人谋害你的!”他道。
肖扬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自己与晋王无冤无仇,他能害自己?
肖世子带着彭云涪的暗卫,带着那堪比几年的国库收入,悄无人息的回京了。
正赶在腊月二十九入了京、进了宫。
“岂有此理!混蛋!混蛋!”皇帝看着清缴的册子火冒三丈。
“还有没有?”他看向肖扬。
肖扬摇头又点头,“大部分好东西,微臣都带回来了,余下的不多,都是当日查抄的,这只是暗室里的。晋王怕刺客再袭,让小臣偷偷回来的,他在临州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刺客?怎么又有刺客?”皇帝恼怒。
“晋王当日在钟府查抄出来许多东西,都是下面的人赠的赈灾银钱物资、金银珠宝,他带着人押送入京,哪知在驿站碰到刺杀,将钟家父子救走了,是以才让微臣暗地里送回来,他在临州牵制刺客的目光。”肖扬露出后怕的神情。
皇帝铁青着脸,将砚台狠狠砸到地上,又将那摆设的瓷器玉器、稀罕古玩摔了一地。
“来人,拟旨,拟旨!封晋王为钦差,将那临州府给朕从上到下的查,到个水落石出,一个也不要放过!”他气得捂着胸口剧烈喘气,“明日朝会,大朝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冷硬的躯体、带着颤音的山呼声,以前体恤臣子的皇帝视而不见。
跪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众人才听到皇帝隐忍的怒气声,“起来吧!”
没有人吭声。
“怎么?今儿大年三十,却还叫你们早起,你们心里有怨气、无声的抗议朕吗?”皇帝冷冷的问。
众人叫苦不迭,本是休沐,谁也没有准备啊!正等着您示下呢,怎么还先生气了?
“不知皇上急召群臣,所为何事?”
总是有不怕死的,耿直的梅大人出列问道。
皇帝冷哼一声,手上的折子冲着他砸了过去,“好好看看,看清楚你们监管下的父母官,是怎么为民做主、敛民钱财的!”
梅大人一目三行,看完直抽了口凉气,“皇上,是不是、弄错了?”
“梅大人,这是下官亲自从临州钟知府的暗室搜出来的,也是下官亲自押送进京的,更是下官送到国库,与他们清点到半夜确认好的。”角落边上的肖扬站出来道。
肖国公冲这逆子使眼色,却发现他说完就低着头,根本不理自己。
“这就是你们委派的父母官,是你们每年都会考核的官员!”皇帝越想越气,一夜没睡好,想要痛骂一场都觉得吃力。
“就这是朕仰仗的肱骨大臣!就这是你们所谓的兢兢业业、鞠躬尽瘁!这就是你们往日的办事风格和效率!你们都是瞎的吗?啊?”皇帝气得胸口疼。
“吏部,你们出来说,说说你们对这位钟知府的考核,说说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说说这鼎峰王朝,还有多少蛀虫!”皇帝指名道姓。
丁尚书哭不出声,硕鼠年年有,春风吹又生,自己能如何?
“下官无能,请皇上责罚!”还是认罪吧!
“责罚?朕如何责罚?国库存银不足、想做什么都做不成,江山被蛀空,朕如何敢责罚?说不得,朕哪一日就当了你们其中一人的阶下囚了呢!”皇帝气得呼吸不畅,撕心累肺的咳了起来,声音震荡在宽大寂静的殿堂内,骇人不已。
“皇上恕罪,臣等不敢!”殿内的大臣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请皇上恕罪!”梅大人道,“自古以来便人心不足,贪污之人斩杀不尽,这只是个例,臣绝无谋逆之心,求皇上保重龙体!”
“臣等绝无谋逆之心,求皇上保重龙体!”群臣齐齐磕头。
皇帝好不容易平息了些,说出早已想好的方案,“吏部,重新拟一份考核百官的章程,刑部,通缉钟家逃窜的次子钟越,所有犯案官员全部彻查,今后,朕绝不允许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父皇,儿臣请旨,与六皇弟一起彻查此事!”锦王彭永明道。
安王彭永晖处理灾事才刚回来,彭云涪原本是陪王妃省亲,没想到成了钦差,除了绣王彭永曙那个无能的,成年的皇子便只有自己没有差事、不能立功了。
这可怎么行?
皇帝桌案上一个东西飞了过去,训斥声接着响起,“混账东西,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争权夺利出风头!滚出去!”
皇帝气得要吐血,这些不成器的东西,一个一个,都不省心。
“传旨,朕要亲自去查、亲自去审,朕倒要看看,如今的江山,还姓不姓彭?”他气得再要抓东西去砸彭永明,身子却晃了一下。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吓得跪在地上的众臣又齐齐磕头。
“皇上,晋王一向能干,又没有私心,他一定会处理好的,天气寒冷,新年又至,许多事情都需要皇上在宫中定夺,求皇上三思!”梅大人开口。
其他各部大人也齐齐开口。
“王爷是捅了马蜂窝了,功不功的,得看查得是否尽皇上心意,后续会不会被人反压。”蒙管家很担忧,“丰收姑娘还是好好呆在铺子里吧,多听、少说,你毕竟是跟了王妃来京城的人,眼下最好避嫌,什么也不要说、不要做。”
“嗯,我知道的,我不会给王爷惹麻烦的,管家放心。”
“丰收姑娘错了,虽然最终会责难到晋王府,可首当其冲受影响的,是王妃,为了她,你也得谨言慎行,不要让人家说姚府出来的下人没有教养。”蒙管家道。
丰收脸色一白,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了,管家!”
她眼中含泪,一脸委屈的走了。
蒙管家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
肖国公府
国公爷揪着自己儿子的领子,恨声道,“你这个孽障,好端端的,你去临州做什么?不是去京城的庄子玩几天吗?你凑这个热闹做什么?这是好掺和的?这是皇位之争啊,你这个没脑子的混蛋!一般人支使得动知府、能藏那么多银子?”
“正是因为皇位之争,咱们才要掺和,再不站队,定太子时便是肖国公府覆灭之时。咱们不能占着恩宠、占着军中力量、占着国舅的身份,却不支持任何一方,摇摆不定会招来祸事。”肖扬难得对自己的父亲提出异议。
“孽子,你懂什么?”肖国公快气死,“皇上没有表态,你私下站队,那是犯大忌,不等哪个皇子上位,皇上就能撕了你!”
“不会的,我只是凑巧过去,而且,出了这事,皇上根本没时间想这些,咱们以后继续听皇上的便是了!”
肖扬出去了,徒留肖国公一人在书房气得说不出话来。没脑子的东西!
锦王府
彭永明将书房砸了个稀巴烂,“混蛋,混蛋!”
全是混蛋!
“王爷不要生气,绣王一向没脑子,父皇恼的是他!”林月瑶安慰道。
“你想办法联系丞相,本王必须去一趟临州。”彭永明冷着脸。
“如今那里正是是非之地,人人避之不及,父皇已经交给吏部和刑部,王爷若是去了,怕是会惹一身骚。”林月瑶温言细语。
“肖扬那小子知道什么?老六能将所有的东西都交出来,他定会藏一部分、一大部分给自己,如果不过去分一杯羹,以后怎么跟他斗?若他将临州的人全换成自己的,占据这样一个好地方,以后能是他的对手?”彭永明很生气。
林月瑶犹豫,“只怕,现在不行,明天便是初一,少一个都很显眼,王爷可以派人去呀,不是有暗卫吗?”
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富可敌国的财帛,彭永明不亲眼看看、不亲自将银钱弄到自己囊中,根本不会放心。
他狠狠瞪了自己的王妃一眼,转身出了内书房,他还要与自己的幕僚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