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好江风,吹动船帆远行。
碧水东流,丹水平阔千里,两岸青山相对,夹竹桃花开满山崖,又是一年人间四月,春光旖旎。
经商洛入丹水,去往千里外的荆楚之地,安州属吴王封国,下辖安、温、复、沔、隋五州。
江水缓缓东流,船身徐徐行于青山绿水之间,一座带阁楼的三层官船,每层皆由侍卫守护,当今帝之爱子,又是远去千里,自然不能草草了事。
江风吹动萧可的一袭青裙,闷了一个冬天,终于能出来透口气,倚栏而望,江河如画里,远山如眉黛,时隐时现于氤氲的江雾中。杏色斗篷搭在身上时,回眸一望,李三郎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浅紫色衣袂在江风中飘曳,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英姿逸态,魅于语言。
“江上风大!”
“难得吹吹江风,却也不错!”
江风携带了水气,吹在皮肤上温温湿湿,极为舒畅,不似北方干燥的风沙。早就听说南国风景美如画,一路走来,眼见为实,处处清灵秀丽,婉转怡人,就像盈盈落于碧水间的仙子。眼见李三郎转过了身子,萧可掂起脚尖,一把蒙上了他的眼睛。
宣儿!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度,李三郎自是惬意,一个转身揽紧了萧可的腰身,弯腰向她的唇边慢慢移动。萧可轻轻浅浅的笑着,他的唇形很漂亮,带着略有弧度的弯儿,像一只可爱的菱角,快要接近时,又把头转到另一边!
李三郎这才发觉到船上各个角落都有侍卫,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遥指对岸,“看到了吗?那是桃花渡!”
桃花渡,萧可抬眼一望,广流脉脉,一片片盛开的桃花如云如霞,夹杂着岸边的绿竹依依,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我们要是平民百姓多好!留在这么美的地方生儿育女,一辈子不分开!”萧可靠在李三郎的怀里遐想着,在失落世界里频频追求的虚荣,原来并不是她想要的,就算李三郎不是什么天潢贵胄也一样爱他!
日薄西山之后,两人就在船舱里用饭,夕阳的余晖洒下来,金丝柳浪,长河落日,十分美丽。在船上待久了,萧可也慢慢适应下来,不再呕吐,不再晕船,和在陆地上生活没什么两样!有时候会怀念长安城,怀念如萱阁,甚至怀念雉奴!
自到大唐以来,除了李三郎之外,就是雉奴对她最好!李敬玄是个另类,长孙泓,早把她当作了陌生人,何况他眼里只有十七公主李琅嬛。萧可自认没有高阳公主的美貌,也不再念着伟伦,那就是空空的一场梦,何况她还有三郎呢!
“想什么呢?”李三郎最喜欢从身后拥抱他的王妃,脸庞紧贴着她脸颊,“还记得吗?那年在会昌寺,你和萧夫人一起晋见母妃!你戴了一顶粉色的幕离,穿着白色裙子!像仙子一样的美!”
会昌寺,他说的应该是萧泽宣!他爱的也是萧泽宣吗?
“那天,母妃在会昌寺礼佛!宣了十几位命妇前来晋见!其实就是要相看她们的女儿!我就在竹帘之后,那天来的人很多!那些大家闺秀的行为举止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有你!见到我母妃时不卑不亢,对答如流!”
“所以你就看上我了?”萧可没想到的是,他和萧泽宣还有这么一段儿,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一切真相之后……毕竟是冒名顶替了萧泽宣,尽管是无奈之举,尽管爱上了他!
“你忘了吗?小时候我在外婆家遇到过你!当时姨母给了我一串沉香木的佛珠,当时你就不依了,追着我要!”李三郎得不到回应,轻叹起来,“我就知道你都忘了!那天我无意间在杏林遇见你,你都不认得我!还说被家里逼婚,不想嫁给我!”
听他说了一大段儿,萧可要好好的整理思绪,外婆家,是隋炀帝的结发妻子萧皇后,也就是淑妃娘娘的母亲,贞观四年从突厥归来后,一直住在长安城的兴道坊,李世民以前朝皇后之礼相待。姨母就是淑妃娘娘的姐姐南阳公主,是登上《列女传》的人物,这两个历史上的奇女子她只见过一次,还是在一言不发的状态之下。
“谁说我不想嫁给你,我当时不是……!”萧可后悔不迭,当时都跟他乱说了些什么呀!
“算了!在我听到长安城的流言时,就知道你忘了!你喜欢房遗直嘛!”李三郎酸溜溜道。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房遗直,我向天发誓!传这种流言,真是气死我了!”萧可明明看到李三郎眼中的落寞,赶紧给他吃定心丸,萧泽宣爱的是房遗直,不惜离家出走,可她爱的是李三郎呀!
李三郎眼前一亮,原来那些只是长安街头的流言蜚语,张臂就把萧可给揽在怀里。夕阳的余晖投过来,水光漠漠,金光点点,一江清风催动船儿远去,青山依旧,碧水东流。
一个月后,一行人终于到达安州城,涢水环绕下,一座古朴、幽美的城阙,虽不似长安那么繁荣昌盛,倒也兴旺发达,城内没有桑槐,大多是白果树,花呈洁白,像一只只翱翔而飞的白鸽。
吴王府坐落在城东,高台广厦千万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绿瓦黑脊,重重飞檐,庄重而华美,朱红的大门后是青竹依依,几枝明艳的夹竹桃花伸在墙外,正中央有人工开凿的大湖,湖心有岛,岸边绿柳堆烟,少了长安王府的凝重,多了江南水乡的韵味。
萧可不喜欢气派的丽水苑,只挑了凝香阁来居住,她喜欢这里的百花争妍,万紫千红,更喜欢这里有‘香雾空蒙月转廊’的诗情画意。室内是浅青色的绣帷,屏风上彩绘着牡丹,坐榻和几案整齐的摆放着,窗棂下的矮几上放着一大盘子时令的瓜果和几簇芍药花。总之,一个雅字。
明烛高照,萧可沐浴完毕,身穿宽大曳地的纯白寝衣走出来,肌肤上全是玫瑰花和澡豆的味道,又香又滑,十几天来的倦怠感,一瞬即消。
寝室就在牡丹屏风后,移开水晶帘坐在榻边儿,被褥柔柔软软,是纯白色的绸缎,上织有暗花。萧可怕睡不着,故意弄灭了几只烛火,只留一盏幽暗的灯烛照着寝室,才放下帷幕上床歇息。
不经意间抓到一个人,李三郎不知什么时候就钻进了被子里,散着如墨的发丝,敞着宽阔的胸膛,简直是在魅惑众生,无奈萧可困乏至极,再没那个兴致!“我的王妃!”李三郎嗅了嗅薰香的味道,觉得不对劲儿,推着萧可道:“你用了什么香?”
“麝香呀!”萧可翻个身儿,闭着眼睛回答。
“谁让你用麝香的?”李三郎起身理好衣衫,拎着那紫金香炉就扔了出去,又打开窗子通风,返回榻上数落萧可,“不许再用麝香知道吗?生不出儿子我唯你是问!”
萧可也隐隐知道些麝香的传闻,只是觉得味道好闻,并不当真,看他的模样,难道是真的?麝香还有那样的功能?
李三郎勾勾手指要他的王妃过来,无奈人家不应,一把将她拖在了身边儿。“放手啊!我真的累了!”萧可实在没那个精神,直往被子里钻。哪里容她反抗,动作娴熟地扯掉寝衣,忘情索吻,双手肆无忌惮她在软雪上揉搓着,直到萧可忍不住,搂着他的头劲亲吻起来。
两人舌战一番,都提起了兴致,萧可把他的寝衣剥了下来,在健硕而宽阔的胸膛上狂吻着。李三郎吮噬着她的玉颈,留下一朵朵红晕,再移到耳边、胸前,停在娇红上再也不肯离去,含吮之下,两朵蓓蕾水润而挺直。他的吻又移到小腹,又是挑逗又是吮吻,萧可受不了的时候,捧住他的头颈移上前,又狂吻在一起。
亲吻从头开始来过,唇上、颈间、胸间再到小腹,直到把她的细绫绸裙褪下来,他才把吻转到幽深的花心里。萧可从没有被他这么吻过,差点儿叫了出来,难忍之下扭动着身体,想要箍紧双腿却做不到,一头青丝在枕上揉成了散乱。被他完全侵入时,身体一阵痉挛,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上下起伏着……。
夜空飘落着雨丝,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一室旖旎散尽,烛泪斑驳。床帏内,萧可像散了筋骨一样爬在榻边一动不动,慢慢平抚着气息,盈白的皮肤上明明显显有几抹爱抚过的痕迹,而李三郎却在另一边儿睡着了。
摸过一面菱花小镜,镜子里的脸庞犹带霞光,再往下移,颈上酸疼的厉害,仔细一瞧,是被他咬噬而致,竟成了青紫色,不止只颈上,胸前还有多处,羞愤之下,卯足了力气捶打李三郎,“你竟然咬我!脖子上都是,明天让我怎么见人!”
李三郎在捶打之下惊醒,睁开眼睛一瞅,他的王妃披头散发,几乎是全祼着身子,要多妩媚有多妩媚,这不是在诱惑他吗?干脆把她压在身子下面儿享受一番。